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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佳作推荐玄蛇在侧

南芜月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玄蛇在侧》,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蛇珠为聘,白家女订,佳期一到,万蛇抬轿。”“蛇珠聘娇,白家女笑,佳期已到,万蛇抬轿。”我出生时恰逢节气中的惊蛰,母亲生了我三天三夜,最后我出来了,母亲却死了。后来,我被村子里的人称之为不详人,受尽白眼,直到那年,一群蛇突然冲到后院,给了我一颗红色的珠子,并说道:蛇珠为……没过多久,我就被父亲送到了后山,遇到了,一条玄蛇……...

主角:刘芳芸白梦月   更新:2024-08-19 22: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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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芳芸白梦月的现代都市小说《畅读佳作推荐玄蛇在侧》,由网络作家“南芜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玄蛇在侧》,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蛇珠为聘,白家女订,佳期一到,万蛇抬轿。”“蛇珠聘娇,白家女笑,佳期已到,万蛇抬轿。”我出生时恰逢节气中的惊蛰,母亲生了我三天三夜,最后我出来了,母亲却死了。后来,我被村子里的人称之为不详人,受尽白眼,直到那年,一群蛇突然冲到后院,给了我一颗红色的珠子,并说道:蛇珠为……没过多久,我就被父亲送到了后山,遇到了,一条玄蛇……...

《畅读佳作推荐玄蛇在侧》精彩片段


“从那以后,不管外面闹蛇再厉害,我们白家也不受蛇虫侵害,甚至能在动荡混乱的日子中保持独善其身,一直延续至今。”

我眉头跳了跳,心里暗自惊讶,想着我爷爷那时候难道是出去捕蛇了?捕的还是是万蛇之君柳妄之?

天,他老人家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柳妄之可是成了精的蛇,哪里又那么好对付,这要借我一百个胆,我未必也敢啊!

我悄悄去瞥柳妄之的脸色,他倒是神色如常,就是眸子里那池桃花潭水,如同结了层浮冰。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看向我爸:“爸,爷爷他……”

我爸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一白:“他没说这蛇蜕怎么来的,只在临终前交代我,他死后一定不要动这木匣子,就让它原封不动的压在观音像下面,将来要是有人找上门,就叫我归还木匣与蛇蜕,自己再跟着他走,不要拖累家人。”

“呵。”柳妄之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爸,如同云间神邸睥睨着凡尘中的蝼蚁,“你倒是把他的话记得清楚。但是,你又是怎么选择的,自己还记得么?”

我爸的脸色更白了,大滴冷汗从额头淌下,迟迟不再做声。

我爸本来有几个兄弟姐妹,但各自成家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林秀村。

逢年过节也就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平时不提起,我都忘了家里还有别的亲戚。

但爷爷说过,如果有人上门来我爸,就让他跟着那人走,且不说爷爷所提的人是谁,但我爸到现在都还住在白家老宅,说明他没跟那个人走,而家里的亲戚虽不联系,但也都还在过自己的生活。

那么,我爸当年是不是做了什么,才换得了这半世的平安与清宁?

“不说了?”柳妄之见我爸沉默半天,冷汗在闷热的夏夜里把衣领都湿透,他拂了拂黑袍广袖,慢条斯理地踱步至我爸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那不如,我来替你说。”

我爸猛地抬头,眼里尽是挣扎,但最后什么也没反驳,只是望了我一眼,重新又垂下了头。

我从他那一眼里,看到了胆怯和慌张,还有过于刺眼的懦弱,蓦然联想到一开始他说他对不起我和我妈,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浮上紧皱的眉头。

柳妄之漠然扫了我们父女俩一眼,以他那向来寡淡的口吻,毫无情绪的说:“当年我刚渡过小雷劫,随意在附近村子的深林里寻了个山头,把自己封入木棺中脱皮。那姓白的不知怎么找到了我落脚的石洞,还胆敢潜入洞中撬开木棺,想趁我虚弱无法动弹的时候,将我刚褪下的蛇蜕盗走。”

“只是……”他扯了下唇角,眸中冷月皎皎,“他低估了我的修为和能力,蛇蜕没拿到还被我用蛇尾绞住,垂危之际他求我放他一命,说是村里闹了蛇灾,不得已才冒险来求得我的蛇蜕,预要用来镇住那些祸人的蛇。”

“这样说来,蛇蜕是你给他的?”我绕到柳妄之身旁直勾勾的盯着他,得知爷爷没有伤到他,不知怎么心里竟稍稍松了口气。

“你以为呢?我的蛇蜕可不是凡尘俗物,若非我同意,他一个普通凡人怎么拿得走?”

柳妄之冷淡地看着我,见我沉默,他又道,“我刚渡完劫,是最缺功德的时候,就破例容许他拿走蛇蜕,三十年后归还。但作为交换,他得送自己的一个子嗣来为我做事。”

小说《玄蛇在侧》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玄蛇在侧》中的人物设定很饱满,每一位人物都有自己出现的价值,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同时引出了佚名的故事,看点十足。《玄蛇在侧》这本连载中玄蛇在侧灵异、悬疑恋爱、佚名灵异、悬疑恋爱、小说目前更新到了最新章节第175章:当年心门(结局),已经写了483258字,喜欢看灵异、悬疑恋爱、 而且是灵异、悬疑恋爱、大佬小说的书友可以试试。

书友评价

非常好看的一本书,看到后面直接哭死,等了几百年的故人,在白汀月知道了自己是苏俸樰,蛇君却死,这篇小说值得每个人观看,评分也高,非常精彩,重刷几次了,前世今生那里不管刷几次都要哭死,他们太遗憾了,在一起一会分开,唉~

意犹未尽,第一次觉得故事太短,还没看够

这本书应该是以白和柳的爱情吧为线索结果成了一堆破解玄学的故事虽然也还挺好看

热门章节

第149章:秋山有约

第150章:三秋桂子

第151章:桂花醇酒

第152章:凉城旧事

第153章:月下陈殇

作品试读


柳妄之在我家一待就是几天,衣食住行跟个普通人一样,根本看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问他为什么突然来我家,他只是散漫的挑了下眉,说山里太热,来我家避避暑。

这人还当我小孩儿呢,用这种理由就想搪塞。但看他确实没有伤害我家里人的打算,也就暂时由着他了。

梦月那晚在柳妄之这儿栽了跟头以后,心思竟然还没断,时不时的就往他眼前晃,还刻意说些好听的话,想讨他的欢心。

但柳妄之那人寡淡得很,除了夜里共赴良宵时稍微热情点,其他时候根本不爱搭理人,哪怕是共处同一屋檐下,也能把一个大活人视作空物。

我不过是个冒牌女友,没有身份去管他的事情,除了提醒梦月不要招惹他为妙,也没把柳妄之的身份暴露人前。

村里的事像是消停下来了,这几天都没见任何的风吹草动。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有些隐隐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轻易结束。

天气阴沉沉的,雨前的闷热让人浑身发汗。

我把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收下来,抱在怀里打算进屋,刚一转身,就看到我爸沉着脸站在门边看着我,满腹心事的模样。

“爸。”我搂着衣服叫了他一声。

我爸皱着眉头,朝我招招手:“汀月,你跟我过来。”

我爸很少单独找我说话,我莫名其妙的点了下头,把衣服放在竹篮里,跟着他一起去了柴房。

进门以后,我爸特意往外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看见,才是轻轻把门关上。

“爸,这是怎么了?”我看他这么小心谨慎,更是觉得他有些反常。

我爸转身面向我,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嘴吧开合好几次,突然摁住我的肩膀,低声说到:“汀月,你老实告诉我,家里坐着的那个姓柳的,是不是就是后山上的那条蛇?”

轰隆一声,惊雷在我脑海炸开。

我错愕地睁大眼,心脏嘈杂慌乱的跳动着,脚下往后一踉跄,语无伦次的道:“爸……你、你怎么知道的?”

柳妄之在我家里表现得没有任何异样,我爸这种粗枝大叶的人,又是怎么开始怀疑他的?

“哼,这么大摇大摆的上门,还提着两坛子桂花酒,我怕是不想认出他都难!”我爸的脸色由黑变青,语气虽愤然,但两只控制不住发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

不过,这桂花酒……

我想起来了,当年那条黑蛇从棺材里翻出来的时候,就是带着这股桂花酒的味道。加上柳妄之的容貌气质确实过于出众,不像是普通人能拥有的长相。

现在细想一下,难怪那天柳妄之进门后我爸的脸色就一直不好,连带着这几天都没胃口吃饭,人也消瘦了许多。

见他精神紧绷,浑身散发不安,我叹了口气平复心态,走到墙边把柴房的吊灯打开,转身看着他,安慰道:“爸,你别怕,柳妄之他不害人。”

惊慌和恐惧布满了我爸泛黄的双目,估计是看我过于冷静,他反而更不能淡定,火气一上来,压着声音低吼:“你怎么知道他不害人,他缠着你难道就不是害人了?白汀月,我生你下来不是让你跟条蛇搞在一起的,你是害怕别人不知道,你就是个蛇伢女吗!”

“噼啪——”,屋外闪电划过暗沉的天际,雷鸣炸耳,暴雨倾泻如注。

屈辱与打击随着雷雨当头泼下,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大雨浇透,寒意从脊椎开始蔓延,一直冷到了心底。

从小我被村里人指着脊背骂蛇伢女,父亲从没替我说过一句话。

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难过,但从自己最亲的亲人嘴里听到同样的话,才知道之前那些所谓的难过,原来根本不算难过。

“白汉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不可置信地注视着我爸,鼻子眼睛跟溺水似的,酸得发疼。

我爸说完之后也愣了一下,见我眼泪打转,忽然松了神色:“汀月,你听爸说……”

“爸?天底下有你这样当爸的么?”

看着他朝我伸来的手,我偏头往后躲开,抬手抹了把不争气的眼泪,忽然笑了出来,“你欠了那条蛇的债,却让我和梦月替你遭罪。带我去后山的是你,害我被蛇缠上的也是你,如今羞辱我是蛇伢女的,竟然也是你。”

“其实你有一点说得挺对的,或许当初,你就不该让我妈把我生下来。”

“汀月!”我爸情绪激动地扶住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转向他,“是爸不好,爸不会说话,但爸爸也是担心你啊!”

担心?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亮了把利刃。

专挖伤口,又准又狠。

我垂着头不愿跟他说话,我爸叹息一声,手从我肩上滑落,紧紧攥成拳头,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语气坚定的说:“事已至此,那就让爸来帮你解决。”

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头,抬眼看着他,警惕的皱起眉:“你想干什么?”

他没回答我的话,表情凝重地望了我一眼,拉开柴房的门出去了。

我担心我爸会一时冲动直接去找柳妄之麻烦,顾不得外面还下着瓢泼大雨,撒开腿就往屋里跑。

冲进房间的时候,柳妄之正坐在桌边翻着本书,台灯散发的暖光照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线条冷冽的眉眼。

房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声响,他微微皱眉,偏头看向门口,见我浑身湿漉漉的走进来,眉头拧得更紧了:“收个衣服也能淋成这样,了不起。”

我没心思听他揶揄,脸上的雨都没擦,直接大步走到他旁边:“我爸来过吗?”

柳妄之单手支额,视线游弋过来,眉梢端着抹冷淡的神色:“他想来,也得有这个胆才行。”

听他这样说,那我爸应该是没来找他。

不过听他这语气,他似乎也知道我爸认出了他,那这么多天来他还能若无其事的住在我家里,究竟又有什么盘算?

我静静注视着柳妄之,试图借着光亮望进他那双深似桃花潭水的眼底,可惜这池潭水太沉太静,根本透不出半点供人窥探的情绪。

我的打量在他面前像是在发愣,柳妄之挑了下眉,顺手扯过挂在椅背上的毛巾盖在我头顶,然后把我拉到他面前,替我慢条斯理地擦起头发。

屋子里的暖意缓和了我麻木的神经,我安静地站着让他擦头发,过了半晌,忽然抓住他的手,直勾勾迎上他的视线:“柳妄之,白家究竟欠了你什么,值得你亲自上门来讨还?”

小说《玄蛇在侧》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农家院舍的篱笆大门向外敞开,邻里乡亲都围在门口探头往里看,指指点点议论着这户人家的事儿,却没一个人敢踏进跟前的院门。

果不其然,刘家出事的人,还真是刘大姑。

刘大姑死在自家院里的一棵老枣树上,两只手被一根脏兮兮的麻绳捆着,脸朝着自家后门,被吊挂在老枣树的分桠上。

她垂着蓬头垢面的脑袋,破烂的衣服沾着凝固的污血紧贴着已经开始腐烂的皮肤,浑身上下也和老王头死后一样,挂满了无数条形形色色的蛇。

那些蛇已经将她连骨带肉啃噬干净,还在意犹未尽地往她肚子里钻,体型小点的蛇挤不过那些稍大的蛇,簌簌地从刘大姑身上掉到地面,看得人头皮发麻。

空气里又是那股子令人作呕的气味,好在我来之前没吃早饭,不然怕是连黄胆水都要一起吐个空。

刘大姑的女儿偎在女婿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上初中的小儿子倒是冷静一些,低着头靠在门边不说话。

梅婆婆站在门里望着挂在树上的尸体,浑浊苍老的独眼露出厉色,拄着拐杖的那只手有些抖,干瘦的手背上绷出几道枯槁的青筋。

我不怎么会安慰人,见梅婆婆沉着脸一直不做声,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刘大姑的女儿,放轻了声音说话:“玲姐,先擦擦眼泪吧。”

刘大姑的女儿看了一眼我递过去的纸,没有伸过手来接,她从老公怀里直起身子,抽抽噎噎地道:“梅婆婆,我妈昨天才去过老王头家,不过是跟着那些嘴碎的邻居说了几句白汀月的坏话,今早起来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还走得这么惨不忍睹……”

她拿手抹了把泪,红肿的眼有些怨愤地瞪着我,“以前村里也因为闹蛇死过几个人,他们都说是白家蛇伢女惹的祸,婆婆您就跟我说句实话,究竟是不是白汀月害了我妈他们?”

我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面前,倒不是因为生气和难堪,而是注意到那句刘大姑昨天去过老王头家的话。

照这么说来,昨天老王头死的时候,刘大姑也去看了他,而后第二天,她就以同样的惨状死在了自家的后院。

所以这两个人之间难道有着什么联系?还是说刘大姑做了什么,才遭到了那些蛇的祸害?

总不能……真是因为说了那几句闲话,就被后山那些蛇给害了吧……?

梅婆婆转过头静静看着刘大姑的女儿,脸上表情不苟言笑:“造谣全凭一张嘴,要是刘英子真是因为说了汀月的坏话而死,那么你也该担心担心自己的命了。”

刘大姑的女儿吓蒙了,哭声一下就卡在了嗓子眼里,肩膀跟着抽噎无声耸动着,整个人看起来惶恐不安。

我叹了口气,把纸巾再次递给她:“你别紧张,婆婆吓唬你的。”见她犹犹豫豫地接了纸,又道,“先说说吧,昨天刘大姑回来以后,有什么反常行为吗?”

刘大姑的女儿想了想,突然抬起头说:“有!昨天晚上她一直起夜,中途我被她吵醒好几次,就起来问她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当时我妈精神有点恍惚,老说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我以为她是做梦了说胡话,就没太在意。哪知道今早上起来,一拉开窗帘就看到我妈她……呜……”

刘家女儿说着说着,捂脸痛哭起来。

梅婆婆一听这话,眼里蓦地闪过一抹精光:“你是说,昨天半夜刘英子说听到有人在喊她?那你呢,你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刘家女儿捂着嘴摇头:“没有……所以我才以为她睡糊涂了,在说梦话啊……”

梅婆婆的眉越皱越紧,嘴角边上的皱纹都跟着绷出两道沟壑,她侧头看向刘大姑的尸体,意有所指地道:“人不可能单独把自己捆成这样吊在树上,看来昨夜,那东西跑到这儿来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梅婆婆,脸上惊诧不已:“婆婆您是说……老、老王头?!”

老王头的尸体是今早被发现不见的,而刘大姑昨天半夜一直听见有人在叫她。这么说来,昨天夜里来这儿骚扰刘大姑的,很有可能就是已经死透的老王头?!

那、那老王头的尸体又是怎么会动的?难不成……真是诈尸?

梅婆婆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刘家女儿:“刘英子这些日子,是否去过村子后山?”

刘家女儿想了半天,说自己不太清楚。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小儿子忽然抬起头,对我们说:“去了,前几天我旷课被她知道了,我妈就拿着扫把追着我去了后山。”

怎么又是后山。

不仅老王头死前那几日曾去过后山,就连刘大姑也一样。

再看看尸体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蛇,想来事情已经很清楚,绝对和后山上作乱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除此之外,老王头生前作风确实有问题,我也曾好几次抓着他趴在我家浴室门外偷听我洗澡……

还有刘大姑,她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造谣我会让蛇来咬死人,结果今天,她自己就先被蛇给咬死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诡异,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想到了白汀月。再加上这一切都发生在那颗蛇珠出现以后,所以他确实很难让人不怀疑吧?

“这些孽畜真是好生猖狂,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有它们好果子吃!”

梅婆婆愤怒地跺了一下拐杖,深呼吸平息情绪,转头开始交代刘家儿女准备处理刘大姑尸体要用到的东西。

依旧先是要了只活公鸡,当场杀鸡取血,再混入雄黄给尸体破面。

等尸体上的那些蛇都死透了,她吩咐刘家儿子找来红线缠上家里的铁剪子,再让那孩子亲自爬上老枣树,把刘大姑手上的那根麻绳剪断。

枯黄的妇人像个空皮囊一样掉在地上,如同砸猪肉似的,发出“啪”地一声闷响。

梅婆婆朝我招了招手,让我去厨房找个米筒,再跟着刘家女儿去供奉他家祖宗的香案上取点香灰。

香灰不要上面那些新的,越下面的越好,这种承载着子孙后代祈求福气的东西,恰恰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最为上佳。

等我拿着米筒回到后门,刘大姑的尸体已经被拉到正午的烈日下晒着了。

“婆婆,您要的香灰。”

我刚把东西递过去,梅婆婆就从尸体边儿上让开了道儿,“汀月,你来。”

又是我?上次给老王头喂饭都喂出了事儿,这次婆婆怎么还敢叫我来啊……

“婆婆,我不行啊……”我搓着米筒小声嘀咕,企图让梅婆婆改变主意。

“不怕。”梅婆婆拍了拍我的头,又用拐杖轻轻打了一下我的腿,“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该有点长进才是。去,把香灰填进她的眼耳口鼻,封上她的七窍。”

在自家横死惨死的人,通常都会对那个地方产生极大的执念,以至于死后仍想着逗留家中,甚至发狂残害至亲。

尤其当死者为两极属阴的女人,这样的情况更是难以控制,需用自家供奉祖先的陈年香灰封其七窍,麻痹她的五感,使其看不见,闻不着,听不得,寻不见。

这样一来,就断了她死后的执念,也能保护她尚在人世的家人。

六月的气候已经越来越热,正中午的烈日更是毒辣得厉害。

我攥着米筒站在太阳下犹犹豫豫,见梅婆婆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低头望了一眼手上的香灰,妥协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来就我来。”


不管白家欠了他什么,还债的人都注定是我。

但起码得让我弄清楚,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赔上一生吧?

毛巾搭在头上,发梢还淌着水,刘芳芸被我捉住了一边手,就只用一只手搓我头顶,漫不经心地说:“这个事情,你怎么不去问你爸?”

刚才光顾着吵架,确实忘记问他了,那既然刘芳芸在,问他不也一样?

“我就想问你,你说不说啊。”天气差,我的心情也很差,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别问我,要就去问你爸。”刘芳芸瞥了我一眼,把毛巾扯下来扔我身上,“自己擦。”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背对着我望着窗外雨景,显然不愿再和我交流。

我识趣的不再打扰他,抹了把脸,转身找衣服去浴室换洗。

吹干头发以后,我顺便把淋湿的衣服洗了,刚回到房间,梦月就进来叫我们去吃饭。

可能是刚才和我谈话耽误了时间,今天晚饭我爸做得比平时要迟。

等到了餐厅坐下,看桌上不仅摆满了大鱼大肉,竟然还有几坛子米酒。

“爸爸,今天好像不过节啊,怎么菜整得这么好?”梦月刚坐下就发现了哪里不一样,嘴上这样说着,筷子已经伸出去了。

“家里不是还有客人嘛,人家特意来看你姐姐,总不能亏待了吧。”

我爸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俩杯子倒酒,脸上挂着热情大方的笑容,和跟我在柴房争执的模样完全不同。

我坐在边上望着这满桌好菜,心里却跟打鼓一样,“咚咚”敲个不停。

反常,这太反常了。

不久前我爸才一副狠决的模样,现在转眼又大鱼大肉的招待刘芳芸,这事出其反,肯定哪里有问题。

倒好的米酒被推到刘芳芸的面前,我爸坐回位置上,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笑呵呵地说:“来,小柳,这么多天都没好好跟你说过话,今天叔叔敬你一杯,谢谢你照顾我们家汀月。”

“谢谢”两个字被刻意咬重了一些,我爸脊背挺得笔直,举起酒杯的手却在微微地抖。

我斜眼往刘芳芸面前的酒杯扫了一眼,看那米酒颜色纯净,没什么杂质,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这时一阵风从门口吹进来,刚好从刘芳芸那边拂过,雨水和草木的味道四散而开,湿润的空气里,隐隐夹杂着一缕极淡又不同寻常的气味。

我敏锐地将其捕捉,觉得这气味十分熟悉,又耸着鼻翼细嗅几下,终于确定这缕气味是来自酒水里,且是每年端午都会用来驱蛇的雄黄!

刘芳芸挑起眼梢淡漠地看着我爸,大概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一言不发地把面前那杯米酒端起来,给他卖了个面子:“行,那就谢过‘叔叔‘这杯酒了。”

他这声“叔叔”叫得冰冰冷冷,仿佛要把字嚼碎一样。

我在一旁如坐针毡,指甲抠进手心里,眼看着他要把那杯掺了雄黄的米酒送到嘴边,各种念头在心里快速滚了一遍,就在杯缘碰到他唇边的那一刻,我忽然把手伸到他面前,一下摁住了他拿着酒杯的那只手。

“别喝!”

我脸色煞白的捏着杯子,把那杯米酒从他手里抽出来,转而摆到自己面前。

刘芳芸的手还停在原处,微斜美目瞥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腹残留的酒渍。

“咚!”我爸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拉着脸低吼,“白汀月你在干什么!有没有点教养规矩!”

后娘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哎哟哟,这都没过人家的门呢,就管着人家,连酒都不让喝啦?”

我深知我爸到底为什么恼怒,但他既然没有当面揭穿,一定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翻脸。

我咽了口唾沫,转头对上我爸的视线,声音有些发颤:“爸,妄之他平时不怎么喝酒,你要是想喝的话,我陪你吧。”

这话就跟在说他不会喝酒差不多,再加上这挡酒的举动,刘芳芸偏头看着我,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

“胡闹!”我爸气得涨红了脸,愤愤地伸手指着我,“你个女孩家家,到底想干什么!”

他问的哪里是挡酒的事,分明是问我为什么要帮这条缠着我的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拦下那杯酒,那些纷杂念头滚过的时候,我只知道他没害我,我也不能平白害了他。

我爸还在压着火,看我的眼神像是在说“恨铁不成钢”。

我不觉得自己有愧,正打算开口说话,面前忽然探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那杯惹出是非的米酒拿走了。

“好了汀月,一杯酒而已。”刘芳芸轻晃酒杯,淡淡勾了下唇角,“这番心意我领了,只是日后要是有人因此后悔,想跪下来磕头求我,那就不一定有用了。”

“别……刘芳芸!”

我刚想阻止他,刘芳芸却抬手仰头,喉结一滚,就把杯里掺了雄黄的米酒一饮而尽。

修长的手指微一松开,玻璃酒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刘芳芸站起来往门外走,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漠的疏离感,跨出门槛时他突然顿住脚步,微侧着刀削似的下巴,冷冷丢下几个字:“好自为之。”

说罢,当着所有人的面化作了一缕烟雾,消失在门外的滂沱大雨中。

后娘当即尖叫起来,搂着梦月瑟瑟发抖。

我爸黑着脸望着门外,“哗啦”一声,把手边那坛米酒扫到了地上。

酒坛子落地的一瞬间,飞溅的酒水里泛起大量白色泡沫,“滋啦滋啦”的声音响在凝固的空气里,有点触目惊心。

“什么味道?”我走过去看着一地碎片,意外的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顿时暗觉不妙,猛的转头面向我爸,“除了雄黄,你还在酒里放了什么?”

我爸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到地上,表情有些麻木:“还能有什么,耗子药,驱蛇药,黄符化的水。”

我心里“咯噔”一沉,像是被压了块石头,重得喘不过气:“你疯了?你真想让他死吗!”

我爸的眼神一下就变得很怪异,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撑着桌子站起来,表情凝重的说:“你倒提醒我了,当年那些围在家里的蛇都不怕这些东西,肯定也拿条黑蛇没办法!”

他翻出一把雨伞塞进我手里,急匆匆的把我推到门外:“去,你快去找梅婆婆!”

我抱着伞在雨里趔趄一下,顶着斜飞的雨水回头问他:“找梅婆婆做什么?”

我爸站在门边,扶着门框的手在发抖:“我们得罪了那条蛇,他一定会报复我们的!现在只有梅婆婆能帮我们,你快去找她过来想想办法!”


“救命……救命……”梦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苍白着一张慌乱无神的脸,两手紧紧抓着我,浑身上下都在不停地抖。

我看她终于清醒过来,心底压着的巨石轰然崩落,人跟着长长舒了口气,一下瘫坐在地上。

“别喊了,没事了。”

又是淋雨,又是跟那东西僵持了大半夜,我浑身力气像是被抽掉了一样,嗓子又干又哑,多说一句话都费劲儿。

梦月坐在泥地里缓了半天的神,眼神又懵又空,等好不容易认清坐在她旁边的人是我,忽然松了手,诧异地看着我:“白汀月?你、你怎么在这儿?”

两手撑在地上难免陷进泥泞里,我手心有点凉得慌,抬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掀起眼皮望了她一眼:“要不是我在这儿,你今晚上估计就要横尸野外了。”

梦月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脸色更白了:“你救了我?你有这么好心?”

我就料到她会这样,毕竟这个妹妹,就从没让我抱有过什么姐妹情深的幻想。

我叹了口气,望着她道:“梦月,即便你从小都不愿认我这个姐姐,但看在你妈曾经给我喂过奶的份儿上,我不会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是啊,都差点忘了,曾经后娘也对我好过。

不过那也只是在不知道我是蛇伢女之前的“曾经”。

“嘁,那是她不知道,你将来有天会把一条蛇给带回家里。”梦月轻嗤一声,语气里尽是嘲讽。

我搓了把手里的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可你不也贪图那条蛇的皮相,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么?”

“你……!”梦月气得瞪眼,抓起泥巴想砸我,估计想起我刚刚才救了她,又把泥给扔了。

她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招呼不打,掉头就往家里走。

眼看雨也小了,虫声蛙鸣又逐渐响起。我也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呼了口气,跟在她后面回去。

梦月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抓着爹妈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后娘听得心惊胆战,抱着梦月给拍背压惊,简直心疼得不行。

我爸昨天的气还没消,一听梦月差点被山精野怪害了性命,转头看着我,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昨天让你去找梅婆婆你死活不去,结果你妹妹回头就被那蛇给报复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

我昨天淋了雨有点着凉,加上没睡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没力气和他顶嘴,只好婉言道:“这压根不关他的事儿,昨晚那东西就是见那蛇不在咱家了,才专门挑机会下手的。”

我也是昨晚听了那东西的话,才意识到原来柳妄之一直留在我家,不完全只是为了讨债,似乎还在无声的护着我们,让后山的东西不敢上白家的门。

现在倒好,我爸直接把他给逼走了,后山的东西等的就是这局面,所以才会在柳妄之前脚刚走的时候,立马按捺不住的出手。

这次他们失手了,下次就一定会再来,我只在梅婆婆那儿学了点皮毛,没有把握能守住白家。

何况不止白家,没了柳妄之在,村里才持续一小段时间的宁静,怕是又要被打破了。

我爸看我闷声不说话,倒是数落得越来越起劲儿,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忽然抬起头问他:“爸,梦月出生的时候,有没有批过命?”

我们这的小孩儿一出生就会找算命的先生批命,看看以后是个什么命格。


我打开台灯,转头看着她:“说说吧,在想什么。”

她的睫毛颤了颤,倏然抬眼注视着我,哽咽道:“白汀月,帮我救我妈。”

果然,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就这样放着她母亲不管。

可无奈我也没有办法,撑在床沿的手慢慢蜷起手指,低下头,错开她的目光:“梦月,我很想帮你,也想帮村子里的所有人。但是梦月,事实就是我谁也帮不了。”

“不可能,你有刘芳芸。”梦月扑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臂,“你去求他,让他来帮我们!”

我看了她许久,抿唇摇头:“忘了么,他也是蛇。”说着叹了口气,“我求不动他。”

抓着我胳膊的手一点点滑落,梦月失落地垂下眼睑,慢慢缩回了床里。

“你出去吧,我自己想办法。”

我微微拧眉,想再说点什么劝她,但看她拒绝交流,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转身离开了房间。

本来担心梦月一时冲动会做出什么事,但这几天下来,她却出乎意料的安静老实。

自从后娘出事以后,我和她还有我爸,三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像是三辆各怀心事的列车,行在三条不会碰面的轨道上。

连吃饭的时候,都默契的相互错开。

我每天都会从后院翻出去,在村子里到处溜达一圈,往各家各户洒些朱砂雄黄散,然后观察那些蛇有什么异常动态。之后顺便再去梅婆婆家一趟,看看她是否已经回来了。

可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村里有些人想出村逃难,但还没走出自家院门就被蛇围攻了,剩下的人几乎都闭门不出,被蛇咬伤的情况才算暂时不再出现。

但村里的蛇与日俱增,这个村子已经萧条到除了蛇以外,仿佛像是没有活人存在。

我一直惦记着上次村长手上的那根通体莹白的弯辊,总觉得它不是普通物件,也许能用来给村民们驱蛇保平安。

可惜我去找了村长两次,他儿子都说村长病了,谢绝了我的拜访。

这样噩梦般的日子,不知道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刚闭上眼准备休息,忽然听到外面响起关门的声音。

我警觉地爬起来,悄悄拉开了点门缝往外看,就看见梦月穿着上次那条又短又透的裙子,正朝着大门那边走。

这大晚上的她干嘛去?

刚想开口叫住她,却见她笑着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男人亲昵热情的搂住她的腰,低头与她暧昧地接了个吻。

李珩来了?我愣了下,滚到嘴边的话又立马咽了回去。

说起来村里闹蛇以后,李珩已经好久没来了,估计是大热天晚上实在燥得睡不着,所以冒着风险,偷偷溜到我家来找梦月。

小年轻见面简直就是干柴遇上烈火,难怪梦月穿成那样出去呢。

我悄悄又合上门,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躺在床上的时候隐约听到他们在门口聊天,声音模糊朦胧,听不太清,但想着好像听人家小情侣聊天也不合适,干脆拿被子捂着耳朵,强迫自己把那些声音过滤。

脖子上的蛇鳞滑到枕边,清清凉凉恰好贴着我的锁骨,我干脆把它捏在手上,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刘芳芸那张动人心魄的脸。

明明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但他的一颦一动却仿佛清晰可见。

尤其是那双眼波濯濯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宛若盛着枝头冷月,笑起来时,却让人分不清眼底那抹究竟是凉薄还是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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