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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想要的都太容易得到。而我能给的却很少很少。我不知道父亲回去说了什么,九皇子居然到未央宫求见。「请他进来吧。」又见九皇子,他倒是依旧神采奕奕、风度翩翩。天潢贵胄的自信从骨子里透露出来。
主角:谢培成盛玉燕 更新:2022-11-15 14: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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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培成盛玉燕的其他类型小说《囚凤于飞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谢培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为他想要的都太容易得到。而我能给的却很少很少。我不知道父亲回去说了什么,九皇子居然到未央宫求见。「请他进来吧。」又见九皇子,他倒是依旧神采奕奕、风度翩翩。天潢贵胄的自信从骨子里透露出来。
但是我在宣纸上闻到淡淡的龙涎香,与帝王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脑子里忽然间有个荒谬又惊悚的想法。
「不可能。」
与我通信六年的人,怎么可能是帝王?
我略微寻思后:「我可能对帝王动心、动情了,我很是彷徨,不知该如何面对帝王的三宫六院。」
这一次用的宣纸我留了些浅香在上面,若是帝王过来时,身上有此香……
帝王没有过来,但是顶替王福的小李子带着赏赐浩浩荡荡地进了未央宫。
空气里隐隐约约的香气,很淡很淡。
「娘娘,这些珍宝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
我喜欢吗?
珍宝谁不喜欢。
但是……
我的心格外沉重。
如果与我通信的人是帝王,那……
要我进宫说得过去。
在酒楼时我无礼的请求难怪他会答应。
中宫后位、正阳门进、椒房独宠……
知道真相,内心格外沉重。
但又怕猜测有错,是以我决定去探一探虚实。
让人准备了补汤,坐着轿辇前往养心殿。
进宫几月,我从未到过前朝。
比起后宫暗潮汹涌,前朝庄严肃穆,不说三步一岗,至少没人敢随意走动。
我心中有些忐忑。
伸手摸摸肚子,轻轻呼出一口。
我以为要等一会或者根本见不到帝王。
却不想很快被请进去。
「怎么来了?」
「让翠竹煮了点补汤,送来给您尝尝,臣妾现在还不会厨艺,往后想学一学。」
我没有邀功。
因为我确实不会厨艺,但是我愿意学,至于什么时候学,什么时候出师自己动手,那可难说了。
「不用你费这个心思,好好养胎,平安诞下子嗣才是首要。」帝王说着,十分给面子地把补汤给喝光了。
我想着后宫不得干政,这又是养心殿,会有大臣过来议事,便起身告退。
「不必急着走,再等等朕陪你一道回未央宫。」
我含笑应下。
这种待遇不单单是体面,也是告诉前朝,皇后得宠。
只是没有想到,我会见到父亲。
从进宫那天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见他,对他,我心中有恨、有怨怼,所以他拒绝册封承恩公,帝王问我的时候,我说了句:「父亲高风亮节,皇上应该全了他才是。」
我心里知道,他是不屑因为我被封荫,他想等九皇子称帝御极,想等盛玉燕为后。
简直是痴人做梦。
我坐在帝王身边,看着他跪伏在地,「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我看着他的眼中闪过诧异,还有沉思。
微微地勾了勾唇。
「盛爱卿平身。」
父亲起身后,犹豫着要不要禀报他口中的大事要事,毕竟后宫不得干政,偏偏我又坐在帝王身边。
我心中冷笑。
该讲仁义廉耻道德的时候他不讲,这会子装腔作势、装模作样真让人恶心作呕。
若是换作别的大臣,我早起身离开,但今儿我偏不走了。
「爱卿尽管说,没有什么是皇后不能听的。」
帝王握住我略微冰凉的手,眉头微蹙后,紧紧握在手心道:「这虽是朕的天下,但夫妻一体,自然也是皇后的天下。」
「……」
我心一紧,茫然地看向帝王。
父亲亦是满目惊愕地看向帝王。
「盛爱卿,你不疼爱的女儿,并不代表朕与你一样。你眼中一文不值的,在别人眼中可能价值连城。」
「臣惶恐。」
我错愕之后,瞬间又清醒过来,看着帝王的手。
又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父亲。
我不知道帝王对后宫其他嫔妃是否有过这般宠溺柔情。
却提醒自己,不要沉溺其中。
帝王之爱,仿若如风,来得快也去得快。
因为他想要的都太容易得到。
而我能给的却很少很少。
我不知道父亲回去说了什么,九皇子居然到未央宫求见。
「请他进来吧。」
又见九皇子,他倒是依旧神采奕奕、风度翩翩。
天潢贵胄的自信从骨子里透露出来。
「最近南边运了些柚子来,儿臣献一些给娘娘尝尝……」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翠竹端着一个托盘过来,里面是剥好的红柚。
「……」
九皇子有心了。」
但我这儿有更好的柚子,他这送的就很搞笑。
我看着他脸色沉了沉,却还要恭恭敬敬行礼:「儿臣告退。」
憋着笑挥手让他推下。
只不过隔日,九皇子他亲娘赵妃就过来。
和贤、良、淑、德四妃不同,赵妃只是因为诞育皇子有功,才被封为妃子。「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即便她大我二十岁,也要恭恭敬敬地行礼。
这是规矩,不容僭越。
「免礼。」
赵妃一副小心谨慎,又带着几分为难:「娘娘,有几句话,臣妾不知该不该说……」
「既然觉得不该说,也就不必说了。」
赵妃脸色微变。
在她还要开口之前,我以自己累倦需要休息为由,让她告退。
我和她,不管我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不可能成为盟友,只会是敌人。
我不可能让九皇子登基做皇帝,更不可能让盛玉燕做皇后。
王福不愧是在帝王身边伺候的人,立即上前恭恭敬敬又客客气气、不容拒绝地请赵妃离开未央宫。
我也是第一次想要拉拢王福。
帝王身边的人,即便暂时用着,我都没有生出要把他收为己用的心思,因为我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是这一刻,我想试一试。
所以等王福回来,大殿里就他和翠竹,随意地闲话家常。
王福说起他老家那边的事情,我看了他一眼,他又说起家乡还有一个兄弟,这些年也不知道过得如何?
「这些日子你也算尽心尽力,待我平安生下孩子,便为你到皇上面前求个恩典,允你回乡探亲。」
王福愣了片刻,急急忙忙跪下磕头:「奴才谢娘娘恩典。」
有些结盟,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赘述,聪明人从一个眼神里就能透露些许端倪来。
当那只鸽子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内心平静地取下信打开。
「可以仔细说说吗?」
我看着问题幽幽笑出声。
仔细说说?
说什么呢?
虚情假意还是逢场作戏?亦或者说帝王不自信在试探我?
「情不知所起,无从细说……」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只鸽子就像是一个信使,来来回回地后宫、前朝飞,从几天一次,到后来一天几次。
我的肚子越发大,天也越发冷,盛玉燕风风光光嫁给了九皇子。
只是有我从正阳门进的珠玉在前,她再风光也不过是拾人牙慧。
我没有去给她长脸,只让人送了份不轻不重的礼给她做添妆。
我和她,从我进宫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不死不休,根本没有办法和平相处。
翌日。
他们夫妻进宫谢恩。
看着他们跪在我面前,恭恭敬敬敬地敬茶:「母后喝茶。」
我差点没绷住笑出声,茶水都差点洒出去。
帝王自然而然地伸手接过,递给王福,拿帕子给我擦手上的茶渍。
一边漫不经心地叮嘱两人以后要相互扶持,早些诞下子嗣。
是了,帝王不单单子嗣众多,孙子、孙女也不少。
但那又如何,我腹中是嫡子。
只要我稳坐后位,后宫嫔妃只能是妾。
我的生产时间是春二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真是个好时节呀。
我更没有想过,这个孩子会在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出生。
我从初一傍晚开始发动,疼得满头大汗、满面狰狞的时候,帝王握住我的手说着安抚的话语:「姝姝你别怕,朕就在外间陪着你,直到你平安诞下皇嗣。」
我心里怕呀。
女子生育,一脚踩进鬼门关。
但凡有人动点手脚,都能要了我和孩子的命。
我紧紧握住帝王的手,哽噎着轻声:「皓郎……」
这是我第一次这般唤他。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中溢出泪光。
我便知道,他被我织出的情网,网住了。
只要他留在产房外,那些妖魔鬼怪就不敢轻易下手。
什么一尸两命、血崩、难产我碰到的几率就会小。
毕竟从有孕以来,我都十分注重养胎,不多吃、不偷懒、该走路走路,该休息休息。
二月初二,旭日东升的时候,我终于生下我和李皓的第一个儿子。
看着他抱着孩子,一脸喜意,还让我看。
「姝姝你看,我们皇儿长得可真好。」
我扭头看去。
襁褓里一个皮肤红彤彤,还皱皱巴巴、身上还有胎皮的孩子。
说不上好看,但我一颗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我想起身抱抱他。
帝王抬手压我肩膀上,眸中都是不赞同:「等你身子养好些再抱他。」
我才收拾好,身子也确实又虚又倦。
可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我忍不住看了又看,伸手捏捏他软绵绵的小手。
忍不住有些想哭。
「怎么还伤感上了?」帝王问。
他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看着帝王眸中的温情和怜爱,似有所感:「真好。」
我不知道帝王给我们母子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中宫嫡子诞生,大赦天下、开恩科。
洗三礼要大办。
满月要大办。
百岁宴要大办。
帝王想做什么?我隐隐约约有些猜测。
但是过犹不及,得到这些的同时,也是把孩子推到风口浪尖上。
洗三上,帝王抱着孩子对所有人道:「这是朕嫡子,今日赐名瑾瑜,望他……」
他洋洋洒洒说了许多溢美之词。
翠竹抱着瑾瑜回到我身边的时候,还激动得不行。
「娘娘,您是没瞧见,乌压压跪了好多人呢,皇上抱着小皇子,那俯视众生的霸气,奴婢跪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我虽未能到场,脑海里也有了画面。
看着吃饱睡得香喷喷的儿子。
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护他平安长大。
相府递帖子请求入宫探望,帝王问我的意思时,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们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我都不太想听,就不见了吧。」
九皇子再好,也是庶子。
帝王的心思多多少少有大臣揣测到些许。
朝堂上有大臣恳请皇上立太子。
立长、立嫡吵得不可开交。
大皇子及冠多年,再过三年就是而立之年了,足够成熟稳重,名声也好。
立嫡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可十九皇子他才几个月,能不能养大还两说……
帝王愤怒地质问了句,「诸位爱卿是觉得朕明日就要驾崩了吗?」
两拨人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看着帝王那气愤样子,我寻思着试探地问:「那皇上是怎么打算的?
「虽说立嫡是祖宗规矩,可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肩负得起这重担。」
帝王眸光沉沉地看了我良久,才说了句:「等两年再说。」
我便知道,瑾瑜有机会夺嫡。
只要过两年,他表现得聪明伶俐。
而这两年时间,也足够我为他筹谋了。
满月办得比我想象的还要隆重,三公六卿及其家眷,一一上前来拜见。
瑾瑜穿得格外喜庆,被帝王抱在怀里,睁着大眼睛,吐着泡泡。
我拿了帕子给他擦拭嘴角流出的口水。
帝王却接过帕子,他亲自来。
后来儿子也被他抱去给皇亲、三公六卿们看。
我乐得清闲,与各家夫人说话,顺便看看有谁可以拉拢,好为瑾瑜铺路。
未央宫的夜。
因为多了一个小皇子,显得热闹非凡。
等我沐浴出来,帝王已经等着了。
「……」
他今夜宿在未央宫,不单单是给我体面和尊荣,亦是恩宠。
我拒绝不得,也不会拒绝。
只是情到浓时,他哑着声让我唤他:「皓郎。」
我心紧了紧,身子也抖了抖。
立即用了七分热情去迎合他……
从有了身孕,其间我们也有几次床笫之欢,但从未见他这般餍足。
不单单是身体,更有心灵。
他在我耳边低语:「姝姝先前真热情,不枉朕清心寡欲近一年,为姝姝守着身子。」
「……」
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因为这一年,他也进过后宫,宿在别的妃嫔宫殿。
即便真的宠幸了别的妃子,我也不会拈酸吃醋。
他是帝王,我控制不了他,也左右不了他要宠幸谁,什么时候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不。
帝王应该是希望我吃味争宠,否则不会说这样子的话。
「那……」
我犹豫了好一会才忐忐忑忑、小心翼翼地出声:「那皇上以后可以只宿在未央宫,只做我一个人的皓郎吗?」
帝王沉沉地笑出声:「姝姝,你可以更大胆一些。」
若是身份对等,我自然敢肆意妄为。
可他是天下主宰,我是吃了多少雄心豹子胆?有几条命给他砍头?靠山足够分量,不用担心失宠、不用担心被打入冷宫?
我不敢赌。
帝王没有勉强我,只是拍拍我的背:「别胡思乱想,睡吧。」
「嗯。」
相府又往宫里递了两次帖子。
我让王福去打听过后才得知是九皇子纳侧妃,且侧妃是带着身孕进的门。
「所谓的情深似海,也不过如此。」我讥讽道。
「娘娘,还不单单如此。」
我不解地看向王福。
王福低声道:「九皇子妃和侧妃发生争执落水双双小产。」
「……」
真真好大一盆狗血。
不过盛玉燕那嚣张跋扈的脾气,又蠢又笨的性子,谁害谁还真是难说。
作为皇后,我没有派人去申斥盛玉燕,也没有责骂九皇子那侧妃。
只是让人送了些药材过去,就算完成我皇后的任务了。
不过,我心里到底有些打算,也决定豁出去跟帝王求个恩典。
我的厨艺还是一言难尽,鸡飞狗跳差点把小厨房烧了,才勉勉强强做了几道菜。
我尝了一口,实在难以下咽。
只淡淡看了我一眼。
饭后。
我立即又说要去找僧人念经祈福。
求来的平安符放在供台上,我拿着经书读得认真。
帝王来这边看过我,我知晓他来了,但我假装不知,他在外面停步片刻后离去。
我念经的同时一心二用想着,要怎么才能培养可用之人?
在寺院里,帝王并未与我同房,除了一日三餐,我都在念经祈福,他不知在忙什么?
回宫那天。
我认认真真把亲手做的荷包系在他腰上。
「臣妾跪好几天,膝盖都肿了,求了平安符放在里头,皇上不许丢掉。」
帝王捏捏我的鼻子,在我耳边低语了两句。
我惊的瞪大眼眸。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
「呵呵。」帝王笑着抱我上马车。
马车往京城行驶。
「你要回家看看吗?」帝王问我。
我身子微微僵了僵后摇摇头。
「我可以去别人家吗?」
「祖母在世时,她虽严厉,待我还不错,有个表叔特好,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些吃食。
「那些吃食于别人来说,可能不值一提,却是我求而不得……
「我总盼着他来。」
在相府,看着锦衣玉食,但是很多东西根本不属于我,我那屋子里的东西瞧着精致,皆是赝品。
若不是我有些本事,写字、画画让奶兄偷偷拿出去卖,还写了几本比较畅销的话本子,根本攒不下银钱。
「皇上,可以给这个表叔一些恩典吗?」我小声询问。
依偎在他怀里,乖巧中又带着些许伤怀。
一个不得宠的孩子,被兄弟姐妹欺负,是多么无助。有这么个人雪中送炭,肯定会记一辈子。
「好。」
我这表叔在家中虽是庶子,却有些本事,考取了功名,如今是个六品官。
早早就被分家出去单过。
帝后驾临,可把我那表婶吓坏了。
我那两个小表妹也吓得不轻。
只喝一盏茶,留下些赏赐,我们便起身离开。
表婶恭恭敬敬地送我们出门,我朝她微微颔首。
「表婶留步。」
「恭送皇上、娘娘。」
即便内心忐忑,规矩却是极好。
我想着回宫后,就宣她们进宫说说话,抬举一二。
帝王带我去酒楼,看着那一桌子美味佳肴,我有些食不下咽。
「没胃口?」
我原本想强迫自己吃点,却味同嚼蜡,索性搁下筷子,喝着那略微带酸的菜汤。
一碗不够,还要再来一碗。
「……」
帝王扫了我一眼。
我怪不好意思,搁下碗。
回宫后,我没想到,晚膳的时候,那酸菜汤又摆在面前。
「?」
「朕让那厨子进宫了。」
这事很快传遍后宫,各宫妃子嫉妒坏了。
第三天,我发现自己吃的燕窝被人动了手脚。
我搁在桌几上,宣了太医院的人过来。
查出燕窝里有极寒之物。
我又让太医把脉。
从进宫为后至今已三月有余,夜夜独宠,月事未至,腹中有孕的几率很大。
尤其是最近口味骤变。
没杀过猪也见过猪跑吃过很多猪肉。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我闻言大喜。
「赏。」
又让人去请帝王,叮嘱去的人道:「先别告诉帝王原因,只管把人请来就好。」
「是。」
帝王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脚步更乱。
我猜他八九成是知晓了。
但不妨碍我笑着扑他怀中,扬着头晶亮着漂亮的眼眸。
他揉着我的脸:「仔细着些。」
我笑着点头。
主动牵住他的手进大殿。
从这一刻后,我不单单要为自己争宠,还要为我腹中孩子争宠。
而这深宫之内,谁不看他脸色和宠爱过活。
那碗燕窝我只往他面前推了推,自有太医禀报。
帝王沉着脸没说话,朝王福看了一眼。
王福立即领命出去。
那幕后的人是谁?即将面临什么,是死是活我才不在意。
从她的爪子伸到我碗里来,就是不死不休了。
帝王稍坐不久便走了,不过片刻后,源源不断的赏赐到未央宫。
后宫那些妃子,消息灵通的各自带了厚礼过来,言语之间艳羡、恭维、嫉妒皆彰显得淋漓尽致。
我笑意盈盈。
帝王子嗣虽多,但嫡出皇子、皇女却是没有的,只要我顺利生下来,就是独一无二。
当然,也要看帝王是否愿意我生下来?
这后宫无数黑手,都准备朝我伸出来,我是不惧怕她们的,但是我怕,怕帝王不愿意我生下来。
帝王出手,有一万种手段要我吃亏还没办法反抗。
我面露疲惫,这些妃嫔也识趣,纷纷起身告退。
待人离开后,我到床上躺着。
翠竹走到床边:「娘娘,小李公公过来说,宁康宫里有几个人被王福公公抓去慎刑司了。」
我嗯了声。
方贵妃么?
晚上的时候,帝王过来了。
用过晚膳,梳洗妥,帝王拥着我坐在贵妃榻上。
「明儿朕往你这边派几个人,懂医术、会武功,你可以放心用。
「未央宫里建个小厨房,想吃什么让小厨房做,宫里没有去宫外买,缺了什么找王福。
「后妃请安都免了罢,你好好养胎。」
我心中微微诧异。
这是要护住我腹中孩子?
「那要把宫权给嫔妃们吗?」我问。
「你是皇后,宫权自然要在你手中。」
帝王的话,让我心中彷徨散去一半。
谨慎些总是没错。
万一他打算先好好养着我,等生产的时候动手,去母留子……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个寒颤。
「怎么了?可是冷?」帝王关心问。
「皇上,我有些怕。」我哽咽出声。
三分真、七分假道:「我都还未发现,就有人在燕窝里下药,若不是我舌头还算灵敏、尝出不妥……」
我知道宫里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从有孕到生下孩子养育长大,无疑是往刀山火海里闯,但我没想到,就因为我爱吃个酸菜汤,就让人看出端倪。
她们的心机、手段、狠戾,让我不敢小瞧。
我虽聪慧,但见识、经验、能用的人终归没她们多。在这后宫单打独斗,不是长久之计。
「朕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得了帝王这句许诺,我并未放宽心。
我不确定这个任何人是否包括他?
自古以来,帝王无情。
翌日。
方贵妃跪在了未央宫外。
我从王福口中得知的时候,慢慢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方贵妃膝下有二子三女,长子虽为庶,却是皇长子。三位公主皆已出嫁,夫家显赫。
她其实没有必要害我。
即便我腹中孩子平安出生,就算他是嫡子,离能与已经封王的大皇子争抢皇位还有很多年。
很多年里可以发生很多很多意外……
「王福。」
「娘娘。」王福恭恭敬敬应声。
我看他一眼,问他:「你说我应该出去吗?看这天要下雨了呢。」
王福默了片刻后道:「娘娘心善。」
我懂他的意思了。
他是帝王的心腹,有些话帝王不与我说,却借由王福的嘴告诉我。
我到底还是没有出去见方贵妃:「翠竹,你去扶方贵妃起来,送她回去吧。」
「是。」
我什么都没做,方贵妃还是被禁足半年,罚月银一年。
三天后,宫里溺死一个婕妤,说是不小心踩滑落水而亡,我是不信的。
婕妤位分已经不低了,身边伺候的人不说三五十,至少也有十个八个,随行至少两三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溺水身亡?
当天晚上,我故意做了噩梦,惊醒着醒来。
「皇上……」
我哽咽低泣,抚着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的腹部浑身发抖。
「别怕,朕在。」
帝王温声安慰着我。
闭着眼睛佯装自己睡着了。
但我清楚,一个人睡着与否呼吸是不同的。
我知晓帝王未陷入沉睡,我轻手轻脚起身,随意抓了披风坐在窗户边。
「娘娘。」翠竹轻唤。
「翠竹,这皇宫真是太可怕了,说死人就死人,我和长姐怄气这么多年,我都没想过要她死。」
当然是假的。
要不是我没机会,没办法把尾收的干干净净,让自己全身而退,我早就弄死盛玉燕了。
「娘娘……」
翠竹说着,呜咽着哭出声。
「你哭什么?如今我腹中有了孩子,只要他平平安安出生,把他抚育长大,也算是有了希冀。」
「那皇上呢?」翠竹问。
不愧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一言她就知晓我想做什么?
这问题问得好。
「皇上待我已经足够好,我岂敢再贪心更多。翠竹,你以后定要谨言慎行,没事不要出未央宫,出去也带两个小宫婢。」
「是,娘娘。」
我回到床上的时候,帝王呼吸均匀沉稳。
我知道他没睡。
我更知道,我和翠竹说话声音尽管很小很小,他应该也听到了。
当那只鸽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瞬间的惊慌,但很快镇定自若地解下它脚腕上的信函。
寥寥几句,只问我在宫里好不好?
「我小时候总是努力地去讨好母亲,讨好兄姐,可是无论我做什么,他们总是无视我,嫡姐会带着别人欺负嘲笑我,把我关黑屋子里,往我房间放一些蛇虫。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就刚刚我才知晓,我根本不是母亲的女儿……
「所以我做什么都得不到她的喜欢。」
眼泪落得更凶。
几乎湿透了帝王的龙袍。
这种隐私,我想帝王若是有心,能查得比我更清楚。
而这未央宫,除了翠竹,都不是我的人。
我在未央宫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传得人尽皆知。
与其留着他日成为别人攻讦陷害我的借口,倒不如早些挑破脓包。
天下最权势的男人就在我面前,他若在意,自会派人去查。亦会问我父亲,我到底是谁家女儿?
他若不在意,谁都不能以我身世为借口,伤我分毫。
帝王没有出声安慰我,只是大手轻轻抚着我的头。
「皇上。」
「嗯?」
「让您看笑话了。」
我在净房梳洗时,看着玻璃镜里的自己,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眼睛,直接把它搓肿起来。
比起先前我见犹怜,此刻更显狼狈。
帝王瞧见的时候,诧异片刻后问:「怎肿成这样子?」
让人赶紧去拿冰块。
「皇上,臣妾没事。」
只哭一哭肿了眼,就能获得帝王在意,也让未央宫里伺候的人知晓。
皇后得宠。
贵妃和四妃也该寻思着,把后宫权柄还到未央宫来。
当然,她们不给,我也不会去追着讨要。
她们给,我也会毫不犹豫收下,因为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人人都说新婚燕尔,床笫之事自是少不了。
帝王要得勤,我却有些吃不消。
既确定了为权势邀宠,把帝王推出去我肯定不会做。
便宣了女医过来。
红着脸与她说要一些适合女子用的药膏。
女医也是机灵,很快明白我想要什么。
等回去后一个时辰,就给我送了一个瓷瓶来。
若是有问题,女医也好,背后黑手,一个跑不掉。
所以……
晚上与帝王情事、沐浴后,我把瓷瓶递给他。
「?」
「我问女医拿的,哎呀,你给我抹呀。」我红着脸,实在难以启齿。
自己不能上手,又不能让翠竹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敢往身上用。」帝王轻斥一声。
把瓷瓶往边上丢去。
相处几日后,也算是多少摸出点帝王脾性。
我搂着他脖子,羞羞答答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是朕的错。」
这是帝王第二次为床上孟浪认错。
「皇上,臣妾可以求您件事儿吗?」
「何事?」
「臣妾想去护国寺上香祈福。」
我静静等着,不管是首肯还是否定。
终归有个结果。
「等上两日,休沐的时候,朕陪你去。」
「……」
我诧异片刻,连忙欣喜若狂地去亲吻他。
「皇上真好。」
我早已不是那个困在深闺人人可欺的盛玉姝。
陷入沉睡前,我能确定帝王比我投入,更食髓知味不可自拔。
翌日,众嫔妃来请安的时候,我打着哈欠,很快发现少了一个良嫔。
询问之下才得知良嫔被将降为良贵人,禁足三年。
我后来问伺候的人,说良贵人娘家很有钱,之前才捐了百万两纹银给朝廷。
我又让人去了一趟太医院,看看那女医是否还在?
小太监回来后摇摇头。
我便知晓那瓷瓶里的东西有猫腻。
只是不知道良贵人是幕后黑手,还是替死鬼?
午膳前,王福过来传话,帝王要来未央宫用午膳。
我微微挑眉,让宫人去御膳房吩咐一声,多做几道膳食。
我倒是有爱吃的菜肴,但是帝王,我从未见他对哪道菜表现出喜欢,两筷子后绝对不会碰第三筷。
克制极了。
帝王一身龙袍过来,热出一身汗,我赶紧让人打水伺候梳洗换衣。
上前搭把手的时候,他说:「你身子不适,坐那边歇着,让奴才们来便是。」
我没好气地睨他一眼。
我身子不适罪魁祸首是谁?
这会子倒是装好人了。
索性依言坐在一边没好气地看着他。
帝王的身体精瘦有力,肩宽腰窄。
「好看么?」
揶揄的笑声传来。
我瞬间羞得面红耳赤:「不好看。」
起身走远些。
身后愉悦的笑声带着几分得意。
我气得跺了跺脚。
午膳后。
帝王往我手腕上套了一跳晶莹剔透的珠串。
「翡翠?」
「嗯,难得成色这么好,你戴着玩。」
我刚要说好。
帝王又给我一个瓷瓶。
在我耳边低语:「晚上我给你抹。」
「……」
我咻地瞪大眼睛。
这个色坯。
我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晚上的时候,这个感觉成了现实,我才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上,您饶了我吧。」
就为了这事,我气得都差点吐血。
行事越发谨言慎行。
他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后宫管事权的印鉴放到了我面前。
「这……」
「你是正宫皇后,这本早该给你,一直磨磨蹭蹭到月底,才把所有账册整理妥当。」
帝王揉揉我的头:「朕让王福先在你跟前当差,把许多事情捋一捋,那些不听话的奴才,该打就打,该罚就罚。」
我压下心里的欣喜。
面带担忧道,「那若是臣妾压不住他们怎么办?那些故意找茬的人,背后八九成是有主子的。」
「有朕做靠山,你还怕个奴才?」
我赶紧摇头。
有帝王做靠山,我横着走都没人敢置喙一句。
王福是个很能干的内侍。
做事利索,记性好,真是好用极了。
我在帝王面前夸了一次,帝王脸色沉了沉。
「难道朕不好?」
「……」
我眨了眨眼,忙去哄人。
「皇上最好了,皇上是顶顶好的。」
我这些日子,也学会了如何去哄这个天下的主宰。
搂着他温声细语地去哄,去亲亲他,去撒撒娇,他那点醋气也就散了。
「哼。」
他冷冷哼声,捏捏我的脸,这事便翻篇。
后宫大权自然也被我捏在手里。
也不用我去招纳谁,有的是人巴巴地给我跑腿办事。
这便是权势。
出宫那天,我把偷偷做了好几日的荷包放好,打算在护国寺求平安符后放进去,送给帝王。
他天下江山在手,什么都有,缺的也就是那点情真意切。
我在护国寺大雄宝殿跪了两个时辰,腿都要跪断才求得两个平安符。
一瘸一拐去找人。
他正与方丈大师说话,方丈大师朝我看来,又对帝王说:「圣人定能得偿所愿。」
我不知道得偿所愿什么?
乖巧地挨着帝王坐下。
他握住我的手:「为个平安符跪这么久?」
「心诚则灵嘛。」我嘟囔一声。
帝王没有再言语,但我清楚他是愉悦的。
方丈大师讲经高深莫测,我听得云里雾里,一点头绪没有。
甚至还有些想睡。
不出意外的,我靠在帝王肩膀上睡着了,甚至还倒他怀里呼呼大睡。
再醒来时,我忽地惊坐起:「我在哪?」
「娘娘,咱们还在护国寺禅房。皇上说让您好好睡,还让奴婢给您揉腿。」翠竹忙道。
「皇上有没有生气?」
翠竹摇头。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
没有生气就好。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睡过去。
得知要在护国寺住几日,我格外欢喜,因为护国寺的斋饭很好吃。
祖母还在世时,我跟着来过一次。
祖母过世后,我再没机会。
这次来就是想为祖母供一盏长明灯,告诉她我过得还可以。
兴许是出宫后心情好,胃口也好了许多。
平日在宫里吃几口米饭的我,这顿硬是吃了一碗米饭。
「你这么吃胃不难受?」帝王挑着眉问。
我摇摇头。
我自然不会告诉他,在宫里我每一顿都不敢吃饱,更别说吃撑。
没有一个帝王会喜欢一个胖子。
想要固宠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揣摩帝王的喜好、心思,爱护好自己的容貌,都需要耗费心神。
他没有言语。
只淡淡看了我一眼。
饭后。
我立即又说要去找僧人念经祈福。
求来的平安符放在供台上,我拿着经书读得认真。
帝王来这边看过我,我知晓他来了,但我假装不知,他在外面停步片刻后离去。
我念经的同时一心二用想着,要怎么才能培养可用之人?
在寺院里,帝王并未与我同房,除了一日三餐,我都在念经祈福,他不知在忙什么?
回宫那天。
我认认真真把亲手做的荷包系在他腰上。
「臣妾跪好几天,膝盖都肿了,求了平安符放在里头,皇上不许丢掉。」
帝王捏捏我的鼻子,在我耳边低语了两句。
我惊的瞪大眼眸。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
「呵呵。」帝王笑着抱我上马车。
马车往京城行驶。
「你要回家看看吗?」帝王问我。
我身子微微僵了僵后摇摇头。
「我可以去别人家吗?」
「祖母在世时,她虽严厉,待我还不错,有个表叔特好,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些吃食。
「那些吃食于别人来说,可能不值一提,却是我求而不得……
「我总盼着他来。」
在相府,看着锦衣玉食,但是很多东西根本不属于我,我那屋子里的东西瞧着精致,皆是赝品。
若不是我有些本事,写字、画画让奶兄偷偷拿出去卖,还写了几本比较畅销的话本子,根本攒不下银钱。
「皇上,可以给这个表叔一些恩典吗?」我小声询问。
依偎在他怀里,乖巧中又带着些许伤怀。
一个不得宠的孩子,被兄弟姐妹欺负,是多么无助。有这么个人雪中送炭,肯定会记一辈子。
「好。」
我这表叔在家中虽是庶子,却有些本事,考取了功名,如今是个六品官。
早早就被分家出去单过。
帝后驾临,可把我那表婶吓坏了。
我那两个小表妹也吓得不轻。
只喝一盏茶,留下些赏赐,我们便起身离开。
表婶恭恭敬敬地送我们出门,我朝她微微颔首。
「表婶留步。」
「恭送皇上、娘娘。」
即便内心忐忑,规矩却是极好。
我想着回宫后,就宣她们进宫说说话,抬举一二。
帝王带我去酒楼,看着那一桌子美味佳肴,我有些食不下咽。
「没胃口?」
我原本想强迫自己吃点,却味同嚼蜡,索性搁下筷子,喝着那略微带酸的菜汤。
一碗不够,还要再来一碗。
「……」
帝王扫了我一眼。
我怪不好意思,搁下碗。
回宫后,我没想到,晚膳的时候,那酸菜汤又摆在面前。
「?」
「朕让那厨子进宫了。」
这事很快传遍后宫,各宫妃子嫉妒坏了。
第三天,我发现自己吃的燕窝被人动了手脚。
我搁在桌几上,宣了太医院的人过来。
查出燕窝里有极寒之物。
我又让太医把脉。
从进宫为后至今已三月有余,夜夜独宠,月事未至,腹中有孕的几率很大。
尤其是最近口味骤变。
没杀过猪也见过猪跑吃过很多猪肉。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我闻言大喜。
「赏。」
又让人去请帝王,叮嘱去的人道:「先别告诉帝王原因,只管把人请来就好。」
「是。」
帝王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脚步更乱。
我猜他八九成是知晓了。
但不妨碍我笑着扑他怀中,扬着头晶亮着漂亮的眼眸。
他揉着我的脸:「仔细着些。」
我笑着点头。
主动牵住他的手进大殿。
从这一刻后,我不单单要为自己争宠,还要为我腹中孩子争宠。
而这深宫之内,谁不看他脸色和宠爱过活。
那碗燕窝我只往他面前推了推,自有太医禀报。
帝王沉着脸没说话,朝王福看了一眼。
王福立即领命出去。
那幕后的人是谁?即将面临什么,是死是活我才不在意。
从她的爪子伸到我碗里来,就是不死不休了。
帝王稍坐不久便走了,不过片刻后,源源不断的赏赐到未央宫。
后宫那些妃子,消息灵通的各自带了厚礼过来,言语之间艳羡、恭维、嫉妒皆彰显得淋漓尽致。
我笑意盈盈。
帝王子嗣虽多,但嫡出皇子、皇女却是没有的,只要我顺利生下来,就是独一无二。
当然,也要看帝王是否愿意我生下来?
这后宫无数黑手,都准备朝我伸出来,我是不惧怕她们的,但是我怕,怕帝王不愿意我生下来。
帝王出手,有一万种手段要我吃亏还没办法反抗。
我面露疲惫,这些妃嫔也识趣,纷纷起身告退。
待人离开后,我到床上躺着。
翠竹走到床边:「娘娘,小李公公过来说,宁康宫里有几个人被王福公公抓去慎刑司了。」
我嗯了声。
方贵妃么?
晚上的时候,帝王过来了。
用过晚膳,梳洗妥,帝王拥着我坐在贵妃榻上。
「明儿朕往你这边派几个人,懂医术、会武功,你可以放心用。
「未央宫里建个小厨房,想吃什么让小厨房做,宫里没有去宫外买,缺了什么找王福。
「后妃请安都免了罢,你好好养胎。」
我心中微微诧异。
这是要护住我腹中孩子?
「那要把宫权给嫔妃们吗?」我问。
「你是皇后,宫权自然要在你手中。」
帝王的话,让我心中彷徨散去一半。
谨慎些总是没错。
万一他打算先好好养着我,等生产的时候动手,去母留子……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个寒颤。
「怎么了?可是冷?」帝王关心问。
「皇上,我有些怕。」我哽咽出声。
三分真、七分假道:「我都还未发现,就有人在燕窝里下药,若不是我舌头还算灵敏、尝出不妥……」
我知道宫里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从有孕到生下孩子养育长大,无疑是往刀山火海里闯,但我没想到,就因为我爱吃个酸菜汤,就让人看出端倪。
她们的心机、手段、狠戾,让我不敢小瞧。
我虽聪慧,但见识、经验、能用的人终归没她们多。在这后宫单打独斗,不是长久之计。
「朕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得了帝王这句许诺,我并未放宽心。
我不确定这个任何人是否包括他?
自古以来,帝王无情。
翌日。
方贵妃跪在了未央宫外。
我从王福口中得知的时候,慢慢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方贵妃膝下有二子三女,长子虽为庶,却是皇长子。三位公主皆已出嫁,夫家显赫。
她其实没有必要害我。
即便我腹中孩子平安出生,就算他是嫡子,离能与已经封王的大皇子争抢皇位还有很多年。
很多年里可以发生很多很多意外……
「王福。」
「娘娘。」王福恭恭敬敬应声。
我看他一眼,问他:「你说我应该出去吗?看这天要下雨了呢。」
王福默了片刻后道:「娘娘心善。」
我懂他的意思了。
他是帝王的心腹,有些话帝王不与我说,却借由王福的嘴告诉我。
我到底还是没有出去见方贵妃:「翠竹,你去扶方贵妃起来,送她回去吧。」
「是。」
我什么都没做,方贵妃还是被禁足半年,罚月银一年。
三天后,宫里溺死一个婕妤,说是不小心踩滑落水而亡,我是不信的。
婕妤位分已经不低了,身边伺候的人不说三五十,至少也有十个八个,随行至少两三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溺水身亡?
当天晚上,我故意做了噩梦,惊醒着醒来。
「皇上……」
我哽咽低泣,抚着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的腹部浑身发抖。
「别怕,朕在。」
帝王温声安慰着我。
闭着眼睛佯装自己睡着了。
但我清楚,一个人睡着与否呼吸是不同的。
我知晓帝王未陷入沉睡,我轻手轻脚起身,随意抓了披风坐在窗户边。
「娘娘。」翠竹轻唤。
「翠竹,这皇宫真是太可怕了,说死人就死人,我和长姐怄气这么多年,我都没想过要她死。」
当然是假的。
要不是我没机会,没办法把尾收的干干净净,让自己全身而退,我早就弄死盛玉燕了。
「娘娘……」
翠竹说着,呜咽着哭出声。
「你哭什么?如今我腹中有了孩子,只要他平平安安出生,把他抚育长大,也算是有了希冀。」
「那皇上呢?」翠竹问。
不愧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一言她就知晓我想做什么?
这问题问得好。
「皇上待我已经足够好,我岂敢再贪心更多。翠竹,你以后定要谨言慎行,没事不要出未央宫,出去也带两个小宫婢。」
「是,娘娘。」
我回到床上的时候,帝王呼吸均匀沉稳。
我知道他没睡。
我更知道,我和翠竹说话声音尽管很小很小,他应该也听到了。
当那只鸽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瞬间的惊慌,但很快镇定自若地解下它脚腕上的信函。
寥寥几句,只问我在宫里好不好?
但是我在宣纸上闻到淡淡的龙涎香,与帝王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脑子里忽然间有个荒谬又惊悚的想法。
「不可能。」
与我通信六年的人,怎么可能是帝王?
我略微寻思后:「我可能对帝王动心、动情了,我很是彷徨,不知该如何面对帝王的三宫六院。」
这一次用的宣纸我留了些浅香在上面,若是帝王过来时,身上有此香……
帝王没有过来,但是顶替王福的小李子带着赏赐浩浩荡荡地进了未央宫。
空气里隐隐约约的香气,很淡很淡。
「娘娘,这些珍宝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
我喜欢吗?
珍宝谁不喜欢。
但是……
我的心格外沉重。
如果与我通信的人是帝王,那……
要我进宫说得过去。
在酒楼时我无礼的请求难怪他会答应。
中宫后位、正阳门进、椒房独宠……
知道真相,内心格外沉重。
但又怕猜测有错,是以我决定去探一探虚实。
让人准备了补汤,坐着轿辇前往养心殿。
进宫几月,我从未到过前朝。
比起后宫暗潮汹涌,前朝庄严肃穆,不说三步一岗,至少没人敢随意走动。
我心中有些忐忑。
伸手摸摸肚子,轻轻呼出一口。
我以为要等一会或者根本见不到帝王。
却不想很快被请进去。
「怎么来了?」
「让翠竹煮了点补汤,送来给您尝尝,臣妾现在还不会厨艺,往后想学一学。」
我没有邀功。
因为我确实不会厨艺,但是我愿意学,至于什么时候学,什么时候出师自己动手,那可难说了。
「不用你费这个心思,好好养胎,平安诞下子嗣才是首要。」帝王说着,十分给面子地把补汤给喝光了。
我想着后宫不得干政,这又是养心殿,会有大臣过来议事,便起身告退。
「不必急着走,再等等朕陪你一道回未央宫。」
我含笑应下。
这种待遇不单单是体面,也是告诉前朝,皇后得宠。
只是没有想到,我会见到父亲。
从进宫那天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见他,对他,我心中有恨、有怨怼,所以他拒绝册封承恩公,帝王问我的时候,我说了句:「父亲高风亮节,皇上应该全了他才是。」
我心里知道,他是不屑因为我被封荫,他想等九皇子称帝御极,想等盛玉燕为后。
简直是痴人做梦。
我坐在帝王身边,看着他跪伏在地,「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我看着他的眼中闪过诧异,还有沉思。
微微地勾了勾唇。
「盛爱卿平身。」
父亲起身后,犹豫着要不要禀报他口中的大事要事,毕竟后宫不得干政,偏偏我又坐在帝王身边。
我心中冷笑。
该讲仁义廉耻道德的时候他不讲,这会子装腔作势、装模作样真让人恶心作呕。
若是换作别的大臣,我早起身离开,但今儿我偏不走了。
「爱卿尽管说,没有什么是皇后不能听的。」
帝王握住我略微冰凉的手,眉头微蹙后,紧紧握在手心道:「这虽是朕的天下,但夫妻一体,自然也是皇后的天下。」
「……」
我心一紧,茫然地看向帝王。
父亲亦是满目惊愕地看向帝王。
「盛爱卿,你不疼爱的女儿,并不代表朕与你一样。你眼中一文不值的,在别人眼中可能价值连城。」
「臣惶恐。」
我错愕之后,瞬间又清醒过来,看着帝王的手。
又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父亲。
我不知道帝王对后宫其他嫔妃是否有过这般宠溺柔情。
却提醒自己,不要沉溺其中。
帝王之爱,仿若如风,来得快也去得快。
因为他想要的都太容易得到。
而我能给的却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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