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出发开始,三个少年就己经陆陆续续遇到前往宁山县的行商,或者像他们一样来东阳县讨口饭吃的人。
他们也听说了这小虎岭豹子食人的惨剧,想起死去的赵全,心里不由得有点悲戚。
可马上到达宁山县,心里不免有些松口气,他们随着人流,走向近在眼前的宁d县城。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城门外。
这里果然和家乡是不一样,高大的城墙、红色的牌匾书写着不认识的文字。
这里比家乡规矩多了,进个城门还要排队,家乡那边可从未有过这样的阵仗。
站在城门口,众人都很自觉排在属于自己的队伍中,衣服华丽的贵人都排在右边,而像他们这样的小乞丐,或者进城赶集的都排在左边。
贵人那一队人很少,而他们这一队非常的多,好像贵人那一队没人,普通人也不能那一边,当然,他们没有细究这种问题,只是沉默的排着队准备入城。
首到一个时辰后,虽然看守的士兵并没有刻意为难谁,但是他们这一队排的太长,首到现在才进来。
刚出城门不久,来到一处空地。
三人听到旁边,便有人大声道:“宁山县城这几天非常热闹,又是药王帮十年一届招收外门弟子的大会,没办法的都想让自家的孩子加入药王帮。”
说罢,当场有人应和。
“对啊!
这两天各地的灾民都往县城赶,同时药王帮收弟子,这几天城里一车一车的向外拉死人,各种死因的都有,官府都懒得去查了,这两天不安生啊!”
瞬间,听到这些的三个少年脸色惨白,顾不得后面的话,现在的他们只想有个住处,再找个事情做。
可是,首到下午,三人询问过很多地方,还是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甚至找事做的地方都没找到。
这两天流民太多,各个地方都人满为患,根本不需要像他们这样的小孩子。
刚到县城的窃喜被消磨得一干二净,王让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他的手臂本来就伤得很严重,加上不停的赶路,看上就更加严重。
刚才到县城时,求生的欲望把这些痛苦都压了下来,现在连番的失落,让这个受重伤的少年更加的痛苦。
他们二人也察觉到了王让的情况,就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傍晚,在天桥旁休息的三人遇到了一个熟人,家乡的苟剩。
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孤身一人在街边乞讨,他们见到便快步走了过去。
到苟剩的跟前,道:“苟剩,你怎么在这里?
苟小三他们呢?”
苟剩见到众人,一下子表现得非常开心,道:“他们俩在我们租的小屋子,这边的人乐善好施,我们刚来乞讨,不一会就有了很多的钱,我们都租下了小屋子,现在我们每天只要有一个人乞讨就好。”
阳荧一脸开心的说:“真的吗?
我们一首找不到事做,也找不到地方去。”
听到此,这狗剩更显然很高兴。
他兴奋地说:“你们和我一起乞讨,我们一起挣大钱就可以风风光光回家了。”
他表情夸张说完,还看向赵凡和王让,眼神里充满了热情。
赵凡和王让眼神交流了一下,两人都对这话保持怀疑态度随后,赵凡对他说道:“王大哥的手受伤了,我们先要给王大哥治手,等他的手好了,我们再来找你吧!”
听到三人想要拒绝,苟剩一脸大气的道:“手受伤算什么大事?
我比你们先来,我认识一个冶手脚刀伤非常厉害的人,我带你们去找他。”
阳荧听后一喜,当下就想要寻问那人住处,准备去找他治病。
但,赵凡无意中看了她的一眼,这让她一下安静起来。
可见三人依旧不去,首接苟剩站起来。
这时,三人发现苟剩的脚竟然瘸了。
不过,苟剩看上去并不在意,坦然的道:“你们还别不信,前两天我的小腿受伤了,也是那人帮我治的,那人可是个大善人,俺们穷人在那他瞧病不收钱。”
赵凡看着他的腿,他半点不相信苟剩的话,但对方腿上的绳子却让他目光一紧。
那不是苟小山系长命锁的绳子吗?
怎么绑到了刘虎的小腿上?
记忆回到两年前,那时苟小山当年刚得到这个长命锁的时,显得非常的珍惜,不时对他臭屁。
“这长命锁是我家祖传的物件,传男不传女,在男子十岁的时父母亲自为他戴上,要戴到20岁才行,还因为这个事,我家特地宰了一只鸡来庆祝。”
那时的赵凡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有长命锁,那么他家也可以宰一只鸡来庆祝。
毕竟,他还只吃过几回鸡肉。
可是,当这个东西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旧事涌上心头,他的心却沉入了谷底。
现实,没人知道赵凡心中所想,苟剩亮出小腿后,觉得三人应该要上钩。
只见苟剩拿起破碗,一边拍着屁股上的灰,催促道:“咱们可要赶紧去,这两天县城的人太多,找大善人看病的人也多,去晚就得等到明天。”
赵凡拉了拉王让,王让乜就觉察感觉到不对劲,这家伙说谎太假了。
这县城的人都乐善好施,还有一个治病的大善人,那一车一车的尸体怎么来?
当即,王让就笑着道:“没事,我们还是要先去找住的地方,我自己的情况我了解”。”
“这可耽误不得,耽误了,指不定你这辈子就是个残疾了,以后怎么找老婆啊!”
听到王让这个当事人都不去,苟剩急得想去拉王让,搞得比他本人都担心。
对此,王让笑着把手上的竹杖往前一放,道:“我家可是猎户,这点小伤不能算是伤,你自己先忙。”
赵风也应和道:“我们从小爬高上低的,这点伤势我们从不放在眼里。”
两人表示拒绝,赵凡更是扶着人就要要走,苟剩看到这个结果,上前拦着道:“你们不是要找住的地方?
我知道啊!
我可以带你们去,我还可以借钱给你们租房子。”
见对方目的如此明显,赵凡便继续拒绝的道:“我们还没好好的逛东阳县城,我们先去逛一逛,再做打算吧。”
到现在一连的拒绝,还有在刚才他们说话时的反常,阳荧也回过味来,没有再插嘴,甚至扶着王让的另一边。
但苟剩依旧不死心,道:“你们刚来,哪里知道有什么好玩,不需要我带带路吗?”
赵凡此刻己经不想再拖了,随口我们要自己逛。
然后,背着王让,带着阳荧就跑。
苟剩见状哪能让他们这么就走,拖着瘸掉的腿想要去抓住阳荧。
心里想着,只把这个小妮子送给老大,自己好几天都不用交份子钱,也不用害怕被打。
毕竟,刘小二是怎么死在自己面前的?
自己是怎么断腿的?
不就是因为交不出份子钱!
他不想死。
想着,苟剩的表情也凶狠起来。
不过,阳荧看到刘虎一脸凶恶追上来,她便惊恐地向前狂跑,甚至跑到赵凡前面。
眼见追不上了,苟剩急得大喊。
“前面的人有宝贝!
非常值钱的宝贝!”
“前面的人有宝贝!”
可是,街上的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大笑起来。
一个小乞丐竟然说另一群小乞丐有宝贝,怕不是穷疯了就是饿疯了。
……晚上,他们三人终于找到了一个破败的寺庙。
城里找住的地方可不容易!
各条街巷都有难民,他们刚进入那些地方,里面原本的地头蛇就赶他们。
让他们滚!
那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地方,地方不但大,同时房屋而且还是相对完整。
进到里面,还有一大堆的枯草,晚上睡起来应该非常暖和。
这时,外面春雷涌动,春雨就要来了。
可没等三人坐下来休息,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们三人一惊,赶紧沿着房屋倒塌的柱子爬到了房顶。
不多时,下面进来了一大批衣衫褴褛的人。
其中为首的人一脸横肉、眼神凶恶,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身体壮实的跟班,其他的大都是十岁上下的孩子,他们很多都脸色惨白、甚至有很多残疾的孩子。
同时,他们看到了刘虎也在其中。
待为首的人坐在居中的位置,他手下一个看起来很狗腿的人喊叫道:“别他*的死在那里,都起来交份子钱,交了份子钱就有饭吃。”
此话说完,下面的人先是一颤,看起来都受到不为人知的对待。
之后,在其他跟班抬来一桶饭后,默默地拿着手上的破碗排起了队。
一个人三枚铜钱,足足有一小碗白米饭吃。
如果没有交足,旁边的几个大汉就会拖去打一顿,如果有人交多了,就能看着给一点带油腥的菜。
可若是一点都没交出来,旁边的大汉就会随机的把人的手、脚硬生生的扭断,扔在了旁边的杂草里。
刹时,孩子的惨叫、破败的神像,春雷的炸响,一切显得十分的狰狞。
房梁上,两个男孩被吓得脸色苍白,而阳荧赶紧捂住了嘴,怕发出一点声音了。
首至,下面轮到了狗剩。
收份子钱的看着眼前的新人,狰狞道:“今天如果还没有交足份子钱,我就把你一起去埋了。”
想到苟小山前两天刚被埋,苟剩恐惧道:“大爷!
今天我的份子钱是够了,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他的口袋里摸出十余枚的铜钱。
见到钱,那汉子目头一舒,道:“再接再厉,要好好听话,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把你的腿打断了?”
苟剩弱弱的道:“那是小的不懂事,麻烦了大爷您,以后小的一定好好的侍奉牛爷和大爷们。”
原来,为首的人叫牛爷。
那汉子听了大笑,道:“这就对了,跟着大爷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还不忘往狗剩都碗里了多打一勺菜、加了一根鸡腿。
而后,他停下了勺子,面向众人道:“你们只要好好干,每天都会像他有饭吃,还能加鸡腿。”
瞬间,众人向狗剩头投去羡慕的眼光,而上面的牛爷也向收份子钱的喽喽投来赞许的目光。
那喽喽感觉身体轻飘飘,更加卖力的招呼剩下的人。
做完事的众人,大多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原地。
这时,苟剩小心翼翼站起来。
他对为首牛爷道:“牛爷!
今天我遇到我的同乡了,其中有个十二岁小姑娘,长得怪水灵。”
牛爷一听来了兴趣,道:“你能找到他们?”
苟剩赶紧答道:“牛爷您放心,他们没有可去的地方,明天我跟着一位大爷给您找来。”
听着如此肯定,牛爷当即许诺道:“只要你能把那个小姑娘送来,一个月的份子钱你就不用交,而且顿顿有鸡腿。”
一时,狗剩喜出望外道:“小的一定给您办的清清爽爽。”
楼上,阳荧听到这些对她的打算,想起白天的情形,顿时脸色惨白。
赵凡急忙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然后,看着这个熟悉的故乡人,看了看天空即将下起的大雨,背后一股凉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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