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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孟舟贺萳在线阅读

祁孟舟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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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们被这明显不熟悉的声音惊到了,不是说家宴吗?怎么还有外男来?那她们现在是不是要回避?

主角:祁孟舟贺萳   更新:2022-11-15 18: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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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祁孟舟贺萳的其他类型小说《祁孟舟贺萳在线阅读》,由网络作家“祁孟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姨娘们被这明显不熟悉的声音惊到了,不是说家宴吗?怎么还有外男来?那她们现在是不是要回避?

《祁孟舟贺萳在线阅读》精彩片段

姨娘们被这明显不熟悉的声音惊到了,不是说家宴吗?怎么还有外男来?

那她们现在是不是要回避?

她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而能做主的两个人却都没心思理会她们。

贺萳的话被打断,而且青藤还是贵客,他自然不能再和丫头继续说话,只能起身去迎接:“恭迎殿下。”

青藤笑眯眯走进来,边走边摆了摆手:“这又不是在宫里,这么客气做什么?”

他抬头看向主位的长公主,行了个晚辈礼:“两年未见,姨母还是这般光彩照人。”

长公主失笑:“你这张嘴,惯会哄人开心……你母亲可安好?”

“劳姨母记挂,母妃一切安好,这次来还特意嘱咐我带些大昌特产回去,说请姨母督办,您最知道她的喜好。”

长公主连连点头,神情有些唏嘘,青藤的生母,越国的静贵妃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自从嫁去越国,她们便再未见过,算起来竟也二十年了。

贺萳看她有些伤心,连忙岔开话题:“母亲别提这些了,殿下请上坐。”

长公主抬手擦了擦眼角:“你说的是,青藤,来本宫身边坐。”

青藤连忙答应了一声,却扫了一眼花枝招展的姨娘们,凑近贺萳道:“你府上竟然如此多的美人……艳福不浅啊。”

姨娘们纷纷低下头,唯恐一时不慎,被扣上不守妇道的名头。

然而青藤并没有意识到她们的境地如何尴尬,仍旧盯着她们来回打量,贺萳看的皱起眉头,不自觉看了眼翡烟,还是得让她去传句话……

但他念头刚落下,孙嬷嬷就到了:“公主,人到了……”

贺萳叹了口气,牵扯上祁孟舟,还真是事事不如意……

孙嬷嬷没察觉到他的想法,倒是看见青藤后顿了顿,连忙行了个礼:“青藤殿下来了?”

青藤笑嘻嘻点了点头:“孙嬷嬷好啊。”

“可折煞老奴了,厨房里有专门请的越国厨子,老奴这就去盯着,务必让他们尽心。”

她匆匆要走,贺萳想起她说的那句人到了,想着干脆就再把人撵回去。

他看了眼青藤:“殿下入席吧,母亲惦记你许久了。”

他说着想往外走,青藤却又跟了上来:“贺兄,你往哪里去?”

贺萳脚步一顿,心里有些不悦,往日也不见青藤和他如此亲近,今天这是抽了什么风?

然而他跟着,他也不好再去找祁孟舟,只能回了位置,眼神却时不时瞥向门口,但奇怪的是祁孟舟一直没进来。

难道是孙嬷嬷觉得青藤在,祁孟舟不方便进来,已经把人撵回去了?

贺萳不自觉敲了敲大腿,冷不丁听见长公主提起自己,只能和他们闲聊两句。

大概是青藤的眼神实在是太不老实,长公主有些忍不了了,挥挥手,将姨娘们都遣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脾气?你母亲竟也纵着你不管。”

青藤还是笑嘻嘻的:“美人自然是美给旁人看的,再说我只是瞧两眼,又不做什么……大昌的规矩真是要憋死人。”

越国以蛇为图腾,在男女之事上向来奔放,女子二嫁三嫁的比比皆是,连皇妃也有不少是之前嫁过人的,因而多瞧两眼美人,对青藤来说,已经十分收敛了。

长公主知道越国的习俗,却仍旧有些难以接受,却不好再说,只能叹了口气。

贺萳看出她心里的不高兴来,略有些无奈的开口:“母亲劳累一天了,回去歇着吧。”

长公主看着青藤有些犹豫,对方一笑:“姨母自去就是,您不在我和表兄才好开怀畅饮。”

“你这小子……也罢,你们也不要失了分寸。”

两人连忙站起来看着她走远,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青藤就抻了个懒腰,没骨头似地躺在了椅子上:“贺兄,这大过年的怎么能没有歌舞美人助兴?”

贺萳没吭声,他完全不想和青藤说话。

青藤瘪了瘪嘴:“没劲,你这人跟木头似的,却有那么多美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贺萳有些无语:“美人不在多,能得一知己足矣……不过以殿下的身份,若真志在美人,想必再多也是养得起的。”

“养得起是养得起,可也得我喜欢才行……说起来,大昌的美人倒是别有风味,带个回去做侧妃也不错。”

侧妃?

贺萳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总觉得他嘴里的那个美人,大约是祁孟舟……若是他不强,而是正经开口讨要,给还是不给呢?

不过祁孟舟大概是愿意的,兴许到时候还要来求自己。

贺萳心里冷笑了一声,一仰头将杯中酒全都灌进了嘴里。

青藤却忽然站了起来:“和你喝酒太没意思了,我还是出去溜达溜达,找找乐子。”

他要走,贺萳反而松了口气,也没有挽留,跟在他身后往门外去:“你是使臣,即便要去玩闹,身边也不能少了人,你是自己带人,还是我派几个?”

青藤没说话,贺萳皱着眉头看过去,却瞧见他正低头看门边,那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

有人!门边竟然真的有人!

他下意识把青藤拉到了身后,使臣若是在大昌出了事,两国必然要生出嫌隙。

“什么人?!”

他一伸手就将对方抓了起来,触手才觉得不对,这么轻,仿佛是个女人。

那人惊了一下,声音含糊的啊了一声,带着睡着的时候被惊醒了所特有的惺忪。

青藤挣脱了贺萳的手:“别这么凶,一定是个美人,大老远我就闻见脂粉香了。”

贺萳手一顿,脂粉香?

他心里生出一点不详的预感来,沉下脸来去看那团黑影,对方被他的声音惊动,抬头朝两人看过来。

虽然夜色并不明亮,灯台的光也有些暗淡,可他还是看出来了,竟然真的是祁孟舟,只是她一改往日的俗艳,竟穿了一身黑衣,颇有些不起眼,这才让他没能注意到。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祁孟舟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瞥了一眼兴致勃勃的青藤,脸色铁青,声音不自觉严厉起来:“谁准你在这里的?!滚回去!”



祁孟舟彻底清醒了过来。

之前孙嬷嬷喊她来,然后就让她在门口等着,说要进去通报,只是这一去就没再出来。

外头虽然冷,但花厅里的火气旺,这廊下比起她溪兰苑的屋子来说竟然还要暖和一些,她也就不着急,干脆慢慢的等,只是这等来等去也没等来结果。

后来姨娘们都走了,她不是不想走,可又担心等会里头找她的时候她没在,会出什么幺蛾子,贺萳这个人不讲理,想必长公主也不会和气到哪里去,真要因此生气了……

她叹了口气,蹲下来继续等,然后蹲就变成了坐,再然后她就靠在墙上迷糊了过去。

其实她睡得不安稳,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会看见她,还以为是和姨娘们一样只是路过,直到贺萳呵斥了一声,把她硬生生从地上薅了起来。

她彻底清醒了,有些惊讶的看了过去,嘴唇微微一张:“爷……”

长公主要见我了吗?

贺萳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一看见她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谁准你在这里的?!滚回去!”

他虽然一向对自己不客气,可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凶……大约是误会她是擅自跑出来的。

祁孟舟到嘴边的话就给咽了下去,她把冰凉的手缩进了袖子里,垂下眼睛看自己的脚尖,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是自己偷跑出来的,是孙嬷嬷喊我过来,她说长公主要见我,进去通报了。”

贺萳却并没有因为解释而缓和下来,语气甚至越发恶劣:“你长着双眼睛做什么?不知道看一眼吗?人早就散了。”

祁孟舟之前当然是看过的,可那时候,正经主子们都还在,她总不能一直探头看,后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也没顾得上再看。

眼下贺萳这么一说,她才再次往屋子里探了探头,果然里头已经空荡荡的了。

她后知后觉的抬头看了眼天色,都这个时辰了,怪不得散了,她这个不起眼的小妾,又被遗忘了。

她抓紧了袖子,心里又有点闷,可和上次被贺萳冤枉来说,这感觉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只是多少有点好奇,长公主是故意晾着她呢;还是不想见她,但是孙嬷嬷忘了告诉她呢?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这股好奇都只存在了一小会就被她抛在了脑后,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孙嬷嬷,她都没办法和人家计较,还是不去想了。

她沉默着安抚了自己,这才朝贺萳行了一礼:“那我回去了。”

虽然被这么凶了,还是当着外人的面,在被晾了大半宿之后,可她看起来仍旧是平静的,虽然多少有些小情绪,可至少没有任何失态。

贺萳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好像祁孟舟这个人,虽然有些上不了台面,也爱背后编排他,可除了上回在惜荷院,她再没有露出过那种表情来。

对待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的接受度高的有些离谱。

贺萳越想,眉头皱的更紧,一阵寒风贴着头皮吹过,他回过神来,抓了一把祁孟舟的手,触手冰凉,他脸一沉,刚要张嘴,就瞧见了青藤,嘴边的话只好吞了回去。

当面教子,背地教妻,不能在人前失了礼数。

他只好松了手:“回去吧。”

祁孟舟应了一声,只是转个身的功夫,就仿佛要融进了夜色里一样。

贺萳看了看并没有星辰的夜空,就算府里到处都点着灯,可总有照不到的地方,这女人蠢得竟然连灯笼都不知道拿一个。

他正想开口把人喊住,就见青藤快走几步追了上去,然后将身上的斗篷脱下来要给祁孟舟。

贺萳眉头一拧,然而青藤并没有觉得自己唐突,他将斗篷塞进祁孟舟手里“姨母是和我说话才忘了你,这事儿怪我,害你在外头冻了这么久,这衣裳就当我给你赔罪。”

祁孟舟生的好看,没少遇见过愿意照顾她的男人,但大都是存着别的心思的。

可眼前这个人,应该是知道她是贺萳的人才对,无利可图,怎么还会对她好?

她略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是知道不能接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好。

贺萳忽然抬脚走了过来,将身上的大氅一扯就盖到了祁孟舟头上,话却是对青藤说的:“不劳殿下费心了。”

青藤耸耸肩,将斗篷收了回来,重新披在了身上:“得,我这要是再不收回来,怕是就要给美人招祸了,我走了,哪里都比你这里热闹。”

他说着话抬脚就走,路过祁孟舟的时候也没多看一眼,看起来倒像是并不上心的样子。

贺萳却也没在意他的动作,只瞄了一眼还站着不动的祁孟舟:“还不走?”

祁孟舟轻轻将大氅从头上扯下来,却没穿,她有些意外贺萳会这么做,但心里多少有那么点高兴,连被冤枉的气都消了大半,虽然贺萳这衣裳看起来送的不情不愿。

不过她也没打算收,只抬手摸了一下就送了回来。

这下轮到贺萳愣了,这是什么意思?

嫌他?

他有些被祁孟舟气笑了,她哪来的胆子嫌弃自己的夫君?

“你……”

“天这么冷,爷在外头别脱衣裳,我走快些几步路就到了。”

她犹豫了一下,其实想过要把衣服给贺萳披回去,但又怕他嫌弃自己,最后还是只把大氅往他怀里一塞,就转身走了。

她的背影很快融进夜色里,贺萳剩下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他垂眼看着手里的大氅,半晌才想起来,他其实是想给祁孟舟一盏灯笼的,可最后,还是让她抹黑走了。

祁孟舟跌跌撞撞的回了溪兰苑,门虽然关着却没上栓,溪兰苑一向这样的,就是怕贺萳忽然来了兴致要过来,进不来门。

但眼下却方便了祁孟舟,她搓着冰凉的手回了屋子,彩雀趴在桌子上睡了,虽然是过年,外头到处都是鞭炮声,可屋子里仍旧很冷清,连火盆也没有点,只亮着一盏并不明亮的烛火,瞧着有些可怜。



祁孟舟把手指拢在上面,想暖一暖手,可烛火太过弱小,温暖没感到,反倒是屋子里也跟着暗了下来,她只好叹了口气,把手收了回来,轻轻推了一把彩雀。

“去床上盖着被子睡,在这里睡要着凉了。”

彩雀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见祁孟舟回来了,张了张嘴,却先打了个喷嚏,她连忙捂住鼻子:“姨娘你回来了?都这么晚了。”

她说着稍微清醒了一些,也跟着来了精神:“见到长公主了吗?她怎么样,喜欢你吗?”

祁孟舟苦笑了一声,这一趟与其说是见人,倒更像是受罚,不止没能见到长公主,还被贺萳教训了一顿。

但年底下说这些扫兴的做什么呢?

于是她只是摇了摇头:“明天再说,快去睡吧。”

彩雀有些失望,但一张嘴就打了个呵欠,只好在暂时不提这事,晃晃悠悠的出了门,回屋子里睡觉去了。

然而祁孟舟却并没有睡意,她看着窗户外头不知道谁家放的烟花有些出神,犹豫片刻后,又伸手摸了摸肚子,她这辈子,还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吗……

因为这个问题,祁孟舟后半夜也没能睡着,但大年初一,她的心情还是好了很多,因为这天,不管是贺萳还是长公主,都会赏东西下来。

溪兰苑也难得平和,一早上听见的都是笑闹声,也没有人故意来找不痛快,只是祁孟舟仍旧不能出门,她干脆将笔墨纸砚搬上了床,裹着被子抄书。

外头逐渐热闹起来,没多久就有人一边喊一边跑着进了院子:“姨娘,来了来了。”

祁孟舟笔一顿,好奇的抬头看出去,贺萳的赏来了,他是懒得费心思的人,以往的节庆都是直接赏银子,这次应该也是这样。

可银子这东西虽然旁人说俗,但却是最实用的,也是祁孟舟最想要的东西。

翡烟很快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粗使婆子,抬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

祁孟舟有些惊讶,这么多银子?

贺萳这是发了笔横财吗?

她按捺不住下地穿了鞋,扒着门框往外头看,其他姨娘们也好奇的很,毕竟贺萳送这么大的箱子过来,还是头一回。

翡烟瞥了眼姨娘们好奇的脸色,心里哼了一声,她自觉是高人一等的,端着架子咳了一声:“姨娘们要是好奇不如来看看?这么探头探脑的,要是让爷看见,又该嫌丢人了。”

薛姨娘哼了一声,却碍着她是贺萳贴身伺候的人,并没有说什么,翡烟自觉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脸上的笑容很快得意起来。

她抬抬下巴,示意婆子把箱子打开。

祁孟舟期待地抻长了脖子,入眼的却并不是晃人眼的银光,反倒仍旧是小一些的盒子,她不由一愣,不是银子?

翡烟弯腰从里面取出一个木盒子来,打开却是文房四宝:“爷说了,咱们是勋贵之家,府里的人更不该失了教养,希望各位姨娘们上进一些。”

众人脸色都有些古怪,大年初一,不赏银子就算了,怎么能赏这些东西?一院子女人,要什么文房四宝?

祁孟舟也有些意外,贺萳最近这是怎么了?

眼见众人都站着没动,翡烟不耐的看了婆子一眼:“还不给姨娘们送过去?”

祁孟舟不等回神,手里就被塞了个盒子,她摸了摸上面精致的雕花,心里难得没有因为没得到银子而失望。

先前抄书的那一套,等她被罚完就要收回去的,现在这些却可以一直留在她屋子里。

她小心的把盒子放在床头,瞧了瞧里面的东西,她是分不出好坏来的,但贺萳拿出来赏人的,总不会是不好的。

外头很快又响起脚步声,孙嬷嬷也带着长公主的赏来了,姨娘们乌压压跪了一院子,祁孟舟就算在屋子里也不敢马虎,跟着一起跪下了。

好在贺萳虽然有些抽风,长公主却还是正常的,赏的都是女人用的东西,首饰脂粉这些,只是薛姨娘大概是昨天得了长公主青眼,额外得了一只金灿灿的手钏,看的祁孟舟有些眼热。

孙嬷嬷走后,溪兰苑就又安静了下来,而且直到元宵节这天,应该都会保持安静,因为贺萳不会有时间来理会她们。

而且听说今年他还要伴驾巡游,元宵节一过就要出发了,这么算起来,应该至少一个月都见不到人了。

祁孟舟其实不是多么盼着贺萳来,心里却仍旧莫名的有那么点惆怅,但很快她就念头一转,觉得就算贺萳在府里,一个月见不到一面的时候也不少,其实没什么区别,而且最近几次见面都很不愉快,就算在府里,他应该也不会过来的。

她心情平复了一些,伸手将那个装着笔墨纸砚的盒子拿过来摩挲了一下。

然而元宵节这天,孙嬷嬷却来了一趟,送了些河灯,说姨娘们今年可以热闹一些,不必像以往那般拘谨。

还特意提了一嘴,说是白郁宁也邀了贺萳,大约晚上两个人都会过去。

姨娘们眼睛都亮了起来,能在晚上看见贺萳,就说明有机会把人请回来过夜……

孙嬷嬷心里哂了一声,贺萳是她看着长大的,一向不好女色,怎么可能被人几句话就说动?

然而这种事情没必要说出来,她来这一趟也只是为了宣告一下白郁宁的地位,眼下事情做完了她也就不打算多留。

只是临走前又看了眼祁孟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宴的时候让祁孟舟白跑了一趟,她态度看起来比以往要和善一些。

“祁姨娘若是想去也不必顾忌,爷是宽厚的人,元宵节这样的日子,不会太苛责。”

祁孟舟惊讶的看着她,这位女官出身的嬷嬷还是第一次这么和颜悦色,她连忙道了声谢。

孙嬷嬷却也没再瞧她,转身走了。

姨娘们立刻炸开了锅,急匆匆回了屋子收拾打扮去了。

祁孟舟看着院子里剩下的那个孤零零的河灯,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拿,但彩雀不知道她心里的纠结,高兴的去拿了过来。

“姨娘,在屋子里憋了这么久,总算能出去走走了。”



祁孟舟看她那么高兴,也不想扫她的兴致,只是心里是真的不想去见白郁宁,她大概就是小心眼,坠子的事儿,明明没有证据,可她只凭直觉就记恨了人家白姑娘……

彩雀见她不说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姨娘,你不想去啊?”

祁孟舟迟疑了一下才摇摇头:“怎么会,我这不是在想穿什么衣服吗。”

彩雀也没多想,拉着她欢欢喜喜的去屋子里选衣裳,然而大晚上的,其实穿什么都看不大出来。

而且祁孟舟心里还是觉得贺萳大概并不想让她出去,看见她说不定还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还是要低调点好。

于是她仍旧穿了那件黑衣裳,跟在一群姨娘后面,在夜色里慢慢往湖边去。

大概是她们去的太晚,湖面上已经被各院的丫头们放了不少灯,白郁宁也已经到了,正站在湖边,含笑看着丫头们说笑。

她披着月白的斗篷,被周遭的灯光一衬,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祁孟舟一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衣裳,越发不想过去了。

然而彩雀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见她慢了,就轻轻拽了她一把。

祁孟舟被她拽的往前一步,这才瞧见站在白郁宁身边的贺萳,原来他也到了。

大概是这边人乌压压来的太多,贺萳被脚步声惊动了,扭头看了过来,祁孟舟一把拉住彩雀,悄悄掩藏在人群里。

好在男人大约根本不在意谁来了谁没来,只瞥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目光。

祁孟舟松了口气,拉着彩雀跑到了不起眼的假山后头,借着阴影的遮掩,她点亮了自己的河灯。

彩雀看着那群笔直的朝着贺萳围过去的姨娘们,忍不住嘁了一声:“有什么用啊……”

祁孟舟没理她,轻轻将河灯放进了水里,然后虔诚的闭上了眼睛,虽然在她过去的生命里,从来没发生过被神佛保佑的事,但她仍旧心存期待,希望偶尔,有哪位神明能听见自己的祈求,让她的愿望成真……

彩雀忽然叫了一声:“姨娘,你那河灯上是不是忘了写东西了?这愿望怎么实现啊。”

祁孟舟心虚的扭开头,她不是忘了,只是不太敢写。

如同贺萳所说,正妻还没过门,她一个妾就想生孩子,似乎的确有些不知好歹。

彩雀叹了口气:“奴婢再去姐妹们那里看看,说不定谁还有多的河灯,咱们再放一个……”

她话音未落,湖面忽然起了风,两人都被冻得一哆嗦,不自觉地靠在了一起。

彩雀吸了口凉气,却又有些幸灾乐祸:“这风起的真是时候,姨娘你刚才没仔细看吧?孙姨娘穿的是单衣,一路上都哆哆嗦嗦的,说不定现在脸都冻青了。”

祁孟舟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天暖和了,可也还是冷的……她可真霍的出去……”

她说着抬头看了远处一眼,没看见孙姨娘,倒是看见了贺萳,他周遭都是灯笼,照的那张素来冷淡不耐的脸上竟然都多了几分柔和。

只是那张脸并没有看向这里,不过是因为凑巧她和白郁宁在同一个方向,才能看见。

祁孟舟垂下头搓了搓手指,犹豫了一下才又抬眼看过去,对方这次正低着头和白郁宁说话。

“起风了,回去吧。”

白郁宁看了眼热闹的人群,轻轻摇了摇头:“难得这么热闹,我想多待一会儿。”

她说着就被寒风吹得一抖,连忙抬手抓住了衣襟。

贺萳看着不远处不停偷看自己的女人,不太明白这里的热闹有什么好稀罕的,等他的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发现白郁宁竟然也在看自己。

他微微一怔,有些没看懂这目光里的含义。

一阵寒风又吹过来,白郁宁搓着手轻轻呼了口气。

贺萳恍然,原来白郁宁是冷了,想要他身上的大氅。

他没有犹豫就脱了下来,抬手披在了白郁宁肩膀上,白郁宁羞涩的笑了笑:“多谢贺大哥。”

贺萳摇摇头,脑海里却忽然想起祁孟舟来,那天,她明明也是很冷的。

他不自觉地扫视了一下人群,并没有祁孟舟的影子,那么爱凑热闹的性子,今天竟然没来吗?

他念头刚冒出来,一个小丫头就跑过来传话,说谢润请他去一趟书房。

白郁宁听见了,眼底露出失望来:“贺大哥又有公务要忙吗?”

最近贺萳时常不见人,今天难得露面,她还以为对方能多陪陪自己呢。

她声音里的控诉十分明显,贺萳略有些尴尬,白郁宁在侯府无亲无故,难免不安,自己的确应该多照顾她,可……

但不等他说什么,白郁宁又笑了:“还是公务重要,贺大哥快去吧,我这里没什么。”

听起来倒像是为了不造成贺萳的困扰,强行压下了心里的委屈,贺萳心里的尴尬慢慢变成了愧疚。

“等此次巡游结束,我便能空闲一些了。”

白郁宁点点头,善解人意道:“贺大哥快去吧,不要耽误了正经事,我这里不要紧的。”

贺萳这才转身走了,他一走,姨娘们顿时没了兴致,也三三两两告辞了,小桃看着姨娘们的背影,不屑的嘁了一声,嘴唇一张,很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她却看了一眼白郁宁。

这位她打小伺候着的姑娘,脸上看不出表情来,可这副样子,却极容易让她想起来前些天的那一巴掌,从那天过后,白郁宁对她就冷淡了很多,这让她多少也收敛了一些颐指气使的毛病。

小桃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提姨娘们,而是看了眼贺萳离开的方向:“姑娘,你怎么就让侯爷走了?这些日子他可就来了一回。”

白郁宁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男人嘛,总是要看重事业一些的,他知道我这些日子受了委屈就行了,何必再做多余的?”

再者说,女人的纠缠,未必就会让男人觉得高兴,若是掌握不好分寸,还会适得其反。

她看了眼姨娘们离开的方向,这些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小桃连忙朝白郁宁竖起大拇指:“姑娘你真厉害,那些小妾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白郁宁浅浅一笑,心里却对小桃这句话十分厌恶,她是什么身份?溪兰苑那些人要做她的对手,也配?

然而她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扯了扯身上的大氅,慢慢转了身:“既然人都散了,咱们也回吧……对了,你再去分发一批河灯,别看这都是小事,最是能拉拢人心的。”

小桃连忙答应了一声,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这里一散,整个侯府就都安静了下来,最热闹的竟然成了贺萳的书房。

谢润将一份名单递到贺萳面前:“这是随行名单,您的确可以带几个家眷,但是以这个名义,恐怕会引人注目。”

贺萳看着名单,沉默着没有说话,虽然说是皇室血脉尊贵,可当今皇上私生子女太多,即便是注重规矩的宗亲们也有些不想让他们认祖归宗,毕竟这对皇室来说,不是什么好名声。

而白郁宁,眼下就面临着这个困境,明明是正经的金枝玉叶,却很难得到自己该有的一切,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贺萳,她连认祖归宗的机会都没有。

贺萳轻轻敲了敲桌案:“那就找个人来掩人耳目。”

想要掩人耳目,首要条件就是对方要听话,而且身家清白。

若是包藏祸心,这一路上麻烦不断不说,说不定还会坏事,如果因此导致白郁宁不能认祖归宗……

贺萳抬手揉了揉眉心,心情有些沉郁,他一定要让白郁宁拿到她该有的东西。

谢润倒了杯茶推过来:“明天便要启程,爷打算什么时候去找祁姨娘?”

贺萳揉着眉心的手一顿:“我何曾说过要带她?”

谢润略有些无奈地看过来:“那侯爷还能找谁?您的后院的确花团锦簇,可除了祁姨娘,谁还担的上听话和身家清白这几个字?”

他顿了顿,略有些惊讶道:“难不成您打算现在出去来个艳遇?”

贺萳一噎,虽然谢润这话说的不客气,却是实话,艳遇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要找个人来替白郁宁遮掩,也只能是祁孟舟。

他沉默片刻才站起来,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圆月当空,照的地面都澄澈起来,他心里叹了口气,虽然牵扯进来的确会有些麻烦,但说到底这也是一份恩情,

倘若日后他与白郁宁成婚了,只将祁孟舟当成摆设,不再理会,白郁宁因为这件事,也不会亏待她。

这么算起来,对祁孟舟也并没有坏处。

“我这便过去一趟,你将府里事物安排妥当便出发吧,安排的仔细些,莫要让旁人看出端倪来。”

谢润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贺萳才抬脚出了门,大约是因为外头没有宵禁的缘故,就算这个时辰了,府里竟然还算是热闹,尤其是湖边,隐隐约约还有丫头们嬉闹的声音传过来。

贺萳脚步顿了顿,换了条路走,天眼看着就要亮了,他还想着在溪兰苑能睡一觉,并不想路上被什么人撞了,或者捡了谁的帕子。

然而他以为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的祁孟舟却并不在,门推开,里面一片黑暗不说,还有些清冷。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抬脚走进去,半个月不来,竟然觉得这屋子有些陌生,好在溪兰苑的屋子格局都大同小异,就算摸着黑他也没有磕了碰了。

只是一个人呆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偏他又不想睡,干脆走到桌案前,开了窗,借着外头的月色翻了翻祁孟舟抄的《女戒》。

“……一手狗爬字。”

他摇了摇头,眼底露出几分嫌弃来,却仍旧从头翻到了尾,越到后面,字迹就越工整,虽然仍旧说不上好,可还是能看出来,是用了心的。

然而这对贺萳这样严苛的性子来说,远远不够,他点了点纸张,若不是这里没有朱砂,他都想给祁孟舟批个红字。

“错字连篇。”

他摇了摇头,正想翻过来再看一遍,溪兰苑的大门就被推开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钻了进来,贺萳从窗户里往外头看了一眼,慢慢眯起了眼睛。

祁孟舟一哆嗦:“今天真冷啊……”

彩雀也跟着抖了抖:“姨娘,可别说了,越说越冷……要不咱们点个炭盆?”

“算了算了,这眼看着就天亮了,太阳一出来就暖和了,要不今晚你就在这睡吧。”

彩雀很纠结,再怎么说,姨娘的屋子都比丫头的要舒服,可是这太没有规矩了,虽然她没规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咬了咬牙:“那奴婢先去烧热水,姨娘你烫烫脚再睡,能暖和好多呢。”

祁孟舟一边摇头一边开门:“天都快亮了,别麻烦了……我就说别放灯了,你非要去拿,折腾到现在,我手都冷成冰了。”

“……姨娘你也太懒了,一年就这么一次,当然不能马虎,你看看你之前放的那个,什么都没写,要是真的被哪路神仙看见了,想帮你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祁孟舟苦了脸:“行行行,我的错,赶紧收拾收拾睡……啊!”

她惊叫一声,猛地往后弹了一步,彩雀被吓得一哆嗦,循着祁孟舟的目光看过去,才瞧见窗户边上站着个黑漆漆的影子。

“鬼啊!”

贺萳:“……”

他没好气的看了主仆二人一眼:“心里没鬼哪来的鬼?”

彩雀被唬得没敢出声,祁孟舟倒是听出来了,但有些不可置信,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爷?”

贺萳哼了一声,听在祁孟舟耳朵里,这就算是回应了,她松了口气,拍了拍砰砰直跳的胸膛,扭头看了眼外头,天上也没两个月亮啊,怎么元宵节过来了?

彩雀也回了神,熟练的摸出了火折子点了灯,贺萳看了眼她的动作,等烛火亮起来的时候,才看向祁孟舟。

她冻得脸色通红,从里到外都透着寒气。

既然冷,做什么非要在外面待到这个时候?

贺萳眉头皱起来,觉得祁孟舟的确是不太聪明的。



祁孟舟没注意他的脸色,看见他愣了愣然后急匆匆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看来看去,似乎在找东西却没能找到,最后只是关了窗,然后抓住他的手拉着他走了几步。

贺萳一怔,丫头还在呢,这么放浪成何体统?

他正要把手抽回来,祁孟舟先松了手,他们已经到了床边,祁孟舟轻轻推了把贺萳,见他坐在了床榻上,才抖开被子盖在了他身上:“爷稍等,我这就去点炭盆……彩雀,烧热水去。”

彩雀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跑了。

贺萳从意外中回过神来,祁孟舟这是……觉得他冷?

他有些被她气笑了,到底是谁的手冷的和冰一样?自己都管不好,倒是有心思来猜他的想法。

然而祁孟舟并没有在意这些,给他盖好了被子就要出去。

贺萳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拽了回来:“我说冷了吗?”

祁孟舟微微一愣,穿的这么少,屋子里又没有炭盆,怎么可能不冷?

不好意思承认?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祁孟舟有些不解,正想说话,一抬头看见的却是贺萳并不和善的脸色,她心里一顿,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个代罪之身。

贺萳这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

祁孟舟抿了抿嘴唇,不是很有底气的解释:“我不是偷溜出去的……是孙嬷嬷说今天不要紧……”

贺萳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忽然之间糟糕起来,他看着祁孟舟低垂的头,语气有些恶劣:“我说计较了吗?”

虽然话好像是好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祁孟舟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被贺萳抓了个正着。

他对祁孟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柔和,抓到她这么鬼鬼祟祟的偷看,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祁孟舟摇摇头,心里却有些纳闷,既然都说了不计较了,那为什么还这么大火气?

她想不明白,只好先避其锋芒:“我去点炭盆吧……”

贺萳看了眼天色:“等你点着了,再把碳烧好了,天也该亮了,还有什么用?”

祁孟舟一噎,虽然的确是这么回事,但她还不是怕贺萳冷吗?现在的天气,竟然穿成这样就出门了,明明看灯的时候还穿着大氅……

她心里偷偷嘁了一声,觉得贺萳这人,教训人的时候头头是道,其实也不是很拎得清的……

额头忽然被敲了一下,祁孟舟低呼一声,抬手捂住了额头,无辜的看着贺萳。

她干什么了?

贺萳眉梢微微一挑:“不服气?我在和你说正经事,你在想什么?”

贺萳和她说话了?她怎么没听见?

祁孟舟顿时心虚了,但没敢说自己真的走神了,只好仍旧拿着炭盆当理由:“还是先点了炭盆吧,等屋子里暖和了再说话。”

贺萳一眼看出来她的心虚,也没废话,轻轻一拽就把她拽到了床上,然后扭头看向外头:“彩雀,下去吧。”

彩雀迟疑的应了一声,借着关门的档口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地上只有鞋没有人,脸上一红,这才退了出去。

祁孟舟挣扎着坐起来把脚塞进被子里,她心里还想着坠子的事,不想做别的,但看贺萳的样子……

她心一横:“爷……我其实脸没洗,脚也没洗,也很久没洗澡了……”

贺萳额角跳了一下,恨不得去捂祁孟舟的嘴,真是多好的兴致都要让她这几句话给败坏了。

他忽然觉得以往半夜过来,还是十分明智的,尤其是不给祁孟舟开口的机会。

“爷,要不你去别的姨娘那……”

“闭嘴。”

贺萳伸手去解腰带,见祁孟舟坐着不动,半分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心里一堵,干脆也不动弹了,只张开了胳膊,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祁孟舟:“爷,我这身上都有味了……”

“更衣!”

祁孟舟叹了口气,虽然不情愿,却只能咬着牙爬起来给他宽衣解带。

贺萳看起来还不太满意,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祁孟舟只当没听见,认认真真的解腰带的扣子,贺萳忽然说了句什么,祁孟舟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抬眼看着贺萳:“爷刚才说什么?”

贺萳轻轻咳了一声,目光一垂,就看见了祁孟舟那双正在给自己解腰带的手,大概是在外头冷的太厉害,那双手红彤彤的,动作也不太灵活。

“这次巡游,你随我去,赶紧收拾下东西。”

祁孟舟还是看着他,慢吞吞眨了下眼睛,一幅仍旧没听明白的样子,贺萳眉头一拧:“一句话要说几遍才能听明白?”

祁孟舟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忐忑来,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爷,你是不是冻坏了?”

贺萳:“……”

他又想敲祁孟舟的脑门了,但艰难地忍了下来:“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

祁孟舟见他有些不耐烦了,只好闭了嘴,心里却有些不太安宁,总觉得贺萳不会对自己这么好的。

只是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出过凉京城,所以难免还是生出了一点期待,外面是什么样子呢?

会和说书人说的一样,有看不见尽头的山和水吗?会有长着金发碧眼的波斯美人吗?会有各种各样她听都没听过的新鲜物件吗……贺萳真的会带她出去吗?

见她真的不说话了,贺萳反而不高兴起来:“怎么?不想去?”

祁孟舟摇摇头,能出去看一看的机会太难得了,她怎么会不想去,只是——

“爷,还有谁去呀?”

贺萳身体微微一僵,竟然莫名的有些不自在,但很快这份古怪的情绪就被他压了下去,他又咳了一声:“白姑娘也会去。”

祁孟舟发现自己并不意外,甚至还产生了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就说嘛,贺萳怎么会好端端的要带她出门,原来又是沾了人家白姑娘的光,毕竟这满溪兰苑里,只有自己是最没有骨气的那个,人家一句话就能喊去惜荷院陪着说话解闷。

这么说起来,未来主母的大腿,她也算是抱上了。

真讽刺呢……



贺萳和白郁宁都是一愣,这两个人……

贺萳脸色黑沉:“住手!”

小桃动作一顿,祁孟舟抓住机会,狠狠踩了下她的脚,心里的火气总算下去了一点,但下一瞬,她就被认抓着手腕拽了出去。

“祁孟舟,住手!”

祁孟舟这才听见贺萳的声音,发热的头脑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她抿了抿嘴唇,小桃已经哭了起来,扑倒在白郁宁脚下:“姑娘,你要给我做主啊,祁姨娘她……她打我分明就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白郁宁脸色很不好看,她看看小桃,又看看祁孟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而小桃嚣张惯了,见她没有反应,哭嚎声顿时大了起来。

“闭嘴!”

贺萳一声低喝,唬得小桃一哆嗦,闭嘴的时候险些咬到舌头,心里有些惊恐,她怎么忘了贺萳也在呢。

因为贺萳这一声,屋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他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小桃,又看了眼狼狈的祁孟舟:“成何体统?!”

祁孟舟抹了把脸:“爷,东西不是我换的,我这事儿我不认。”

贺萳眼神微微一沉,但他还没开口,小桃就又跳了起来:“你还敢狡辩?!不是你还能是谁?”

祁孟舟已经冷静了,也很清楚能做主的并不是小桃。

她看着贺萳:“爷,既然说东西是我换的,那真的坠子肯定就在我屋里,您让人去搜……”

她看了眼小桃,这丫头的反应太奇怪了,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赌一把:“……要是您搜不出来,就去搜搜小桃的屋子,东西是她送过去,说不准……”

“你胡说!”

小桃顿时有些慌,那坠子现在可就在她的匣子里:“搜什么搜?你这么说肯定是藏到别的地方了。”

“你不敢搜就是心里有鬼!”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正要再请贺萳去搜屋子,就听对方开了口:“够了,都闭嘴!”

小桃明明心虚,却还是恶狠狠地瞪了祁孟舟一眼。

祁孟舟懒得搭理她,她想这种事,就算贺萳偏爱白郁宁,可也总是要查清楚的吧?

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期待地看向贺萳,没想到对方也在看她,目光却很晦涩,看的她心里一跳,莫名的不安起来。

“爷……”

贺萳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祁氏,你心术不正,手脚也不干净,我罚你手板三十,闭门思过一月,下去吧。”

祁孟舟一愣,这就给她定罪了?

她看着贺萳,无意识地摇摇头:“不是我……爷你去搜屋子……怎么能什么都都不做就定我的罪……”

她急切的抓住贺萳手,试图再给自己一个机会,然而贺萳看都没看她就把手抽了回去,然后有些暴躁的开了口:“拖下去!”

寒江连忙进来,抓住了祁孟舟的胳膊:“姨娘,跟奴才出去吧。”

祁孟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贺萳怎么能这样?就凭小桃一句话,连证据都不找,就给她定罪吗?

“我不走,这罪我不认……爷……”

“祁姨娘,别闹了。”白郁宁忽然开口,事情既然结束,她对祁孟舟的怜悯就多了几分真诚,她摇了摇头,“这副样子很难看。”

难看?

她现在很难看?

祁孟舟愣了愣,忽然笑出来,白郁宁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凭什么来评论自己现在难看不难看?

她张了张嘴,很想反驳她,可寒江没再给她机会,拉着她出了门,祁孟舟睁大了眼睛看着里头,贺萳仍旧没有回头。

这个男人……

不管是挣扎还是喊冤,果然都是没有用的,她闭了嘴,认命的跟着寒江出了惜荷院。

外头彻底安静下来,可贺萳的脸却越来越黑,片刻后,他狠狠砸了一下矮几,这一下力道太大,矮几悲鸣一声,竟有要散架的样子。

小桃被唬得一哆嗦,忍不住叫了一声,贺萳目光冷厉的看过去,小桃缩成一团,死死垂着头看都不敢看他。

白郁宁看着祁孟舟被拉走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贺大哥,谢谢你……祁姨娘那边,我会补偿她的。”

贺萳没吭声,白郁宁知道他心里不好过,要一个柔弱的女人来担责,以贺萳的自尊心来说,恐怕是要难受一阵子的。

然而这份难受,是为了她受的,这份情她得承着。

她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去握他的手,想借此安抚一下他的心情,可指腹刚碰上,对方就忽然站了起来:“你身边的人,该好好管教了。”

语气说不上严厉,但这话却的确是有些重的。

白郁宁略有些难堪,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贺萳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的名声不容有损,这样的丫头迟早会连累你。”

白郁宁迟疑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声音里有几分愧疚:“我知道了,会严加管教的,祁姨娘那……”

贺萳的声音又低沉下去:“我自会处置,歇着吧。”

他抬脚走了,白郁宁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刚才的事,心里微微一松,虽然诬陷祁孟舟的确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可也是趁机对贺萳的一次试探。

好在他并没有让自己失望,这让她对以后成亲的事也多了几分信心。

小桃刚才被吓得不清,现在才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凑过来,委屈道:“姑娘,侯爷怎得如此凶……”

白郁宁眼神一寒,抬手给了她一巴掌:“眼皮子浅的东西,一副坠子也值得你如此?!”

白郁宁头一回动手,小桃虽然疼的捂住了脸,却半晌没回过神来:“姑娘,你打我……”

白郁宁眼底露出一丝厌恶来:“若不是你,我何至于在贺大哥面前丢人?滚下去反省,这两天我不想看见你。”

小桃愣住了,等明白了白郁宁说了什么,一股巨大的羞辱感涌了上来,她哭着扭头跑了。

白郁宁揉了揉额角,琢磨着要怎么安抚祁孟舟,虽然的确是受了大委屈,可既然是下九流的出身,应该也不会在意的,又是爱贪小便宜的人,想必一些贵重些的珠宝首饰,就足够了……



祁孟舟不再闹腾,寒江也就松了手:“祁姨娘,刚才得罪了。”

祁孟舟没吭声,她又回头看了眼惜荷院,脑子里都是刚才贺萳的冷脸,那个男人,还真是偏心啊。

寒江摇了摇头,有些怜悯地看着她:“祁姨娘,别看了,爷既然这么说了,事情就是定了,您再怎么喊冤也没用的。”

这些祁孟舟早就知道的,毕竟就在前几天,她才亲眼看着喊冤的姨娘们被婆子们打巴掌,狼狈的比条狗都不如。

可她这次不是被牵连,而是直接定了罪,就因为指认她的人是白郁宁的丫头,所以贺萳就连问都懒得问了?

祁孟舟心里闷的厉害,她以为自己是受惯了委屈的人,这些事情虽然憋屈,可也不至于太难受,可等事情真的发生了,她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真的那么没心没肺……

也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疙瘩。

她有点讨厌贺萳了,也讨厌白郁宁。

但她的目光还是收了回去,落在了自己红彤彤的手上。

寒江看她安静下来,多少松了口气,指了指溪兰苑的门:“虽然说爷罚了您三十下手板,可白姑娘在,总会求情的,您不必太在意,回去歇着吧。”

祁孟舟苦笑了一声,该怎么说呢?总觉得这句话扎在心口上,好像比手板要疼的多。

但她有点累,没精力再去掰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哑着嗓子和寒江道了谢,不管怎么说,身为贺萳身边得用的人,他对自己这个罪人,算是十分客气了。

寒江脸上仍旧带着笑,客气的摇了摇头,却是一直没走。

祁孟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等着自己进去,好喊人来封屋子的。

她配合的抬脚进了溪兰苑,天已经彻底黑了,屋子里只点着一根蜡烛,瞧着有点暗,彩雀的影子倒映在窗户上。

祁孟舟盯着那影子看了两眼,伸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这才抬脚走进去。

彩雀听见脚步声看过来:“姨娘回来了?快来吃饭,我还以为赶不上了呢,还好我领的早,一直用热水熏……。”

她转过头来,看见祁孟舟,话音猛地顿住了。

祁孟舟勉强扯了扯嘴角:“刚好饿了,吃饭吧。”

她话音一落,屋子外头就闪了个人影,然后门板上被贴了张封条,虽然不影响门开关,丫头也能自由进出,但却是在告诉别人,这屋子的主人被罚了。

彩雀愣了愣:“姨娘,是不是除什么事了?”

祁孟舟摇摇头,没怎么有精神和她说话,彩雀愣了愣,竟然也没再追问,只是端出了饭菜来:“姨娘,吃饭吧。”

祁孟舟坐下来低头开始往嘴里扒饭,彩雀就安静的看着她。

甚至饭后也没有闲话,打了水来给她洗漱,服侍着她躺下之后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祁孟舟觉得自己该松口气的,然而心里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有点意外,但没有多想,心里琢磨着,等明天早上彩雀大概就忍不住要问了……

兴许一大早就会来敲门……她想自己要早点睡,不然明天被吵起来,心情肯定会很糟糕。

她闭上眼睛,缩进了被子里,可直到眼睛因为闭得酸涩起来,她也没能睡过去,她愁苦的叹了口气,抱着被子看外头黑漆漆的夜。

片刻后,她又叹了口气。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好像……失眠了。

她把头往枕头里拱了拱,并没有什么用处,睡意丝毫没涌上来,她只好又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不要胡思乱想了……他本来就是喜欢白郁宁的……”

偏袒喜欢的人有错吗?

自然是没有错的,只是她这个没有人喜欢的人有些倒霉而已。

算了算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日子总得过下去的。

祁孟舟劝了自己几句,慢慢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屋门外头的封条就被其他溪兰苑的人看见了,纷纷出来凑热闹。

在白郁宁来之前,溪兰苑里的人虽然不受待见,却很少会受罚。

一来是她们不能随意走动,没有做错事的条件;二来,就算她们在溪兰苑里闹了什么事,只要不牵扯到外面的人,贺萳也懒得理会,由着她们自己折腾。

因而祁孟舟门上的封条是很少见的。

姨娘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祁孟舟就算捂着头也还是被惊动了,她一宿没睡着,本就有些头疼,身体还懒洋洋没什么力气,被这么一吵,心里就有些烦躁,索性又往被子里滚了滚,装作没听见。

但她的鹌鹑没能做多久就被迫出来了,因为没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进了院子,在众位姨娘的注视下连门也没敲,就推开门进来了。

祁孟舟难受的呻吟了一声,却只能咬着牙坐起来。

嬷嬷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戒尺,《女戒》和文房四宝。

闭门思过自然不是让人在屋子里呆着,门一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要抄书的。

祁孟舟打小没正经读过书,但跟着百花阁里的帐房先生认过几个字,只是一直没时间练,写的也就不好看。

抄书这种事她心里其实不抗拒,只是挨了手板再来写字,就着实受罪了……

她看了眼戒尺,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这么厚的板子打上三十下,只怕是半个月都消不下去。

嬷嬷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嗤笑了一声:“你运气好,白姑娘心软替你求了情,侯爷免了你的手板,但这戒尺还是得放在这里,好让你记得教训。”

她将托盘重重的搁在桌子上,语气凶悍道:“要用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一个月内,若是不能将《女戒》抄完,这手板你还是得挨,听见了吗?”

祁孟舟怔了怔,果然是白郁宁吗?

可就算她帮了自己,祁孟舟心里还是生不出感激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次的事,和白郁宁有牵扯,虽然并没有证据。

但有件事她还是确定的,她应该不是因为小桃对自己不好而迁怒了白郁宁的。

祁孟舟其实刚才就猜到了一些,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她抬手敲了敲彩雀的脑门:“罚你干什么?罚的你走不动路,连饭菜都领不了,我又不能出门……咱们两个要在这屋子里饿死吗?”

彩雀还是很自责:“姨娘,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祁孟舟揉揉她的头:“好了好了,事情这不都过去了,我本来名声也不好听,不差这一点,快去洗把脸。”

彩雀点点头,却又迟疑着不肯走,祁孟舟好奇的看过来:“怎么了?还有事儿?”

“姨娘……”彩雀看起来很犹豫,但几个呼吸后,还是小声开了口,“你真的不难受啊?我听说爷问都没问一句就给你定了罪。”

祁孟舟眼神微微一暗,却笑起来:“是有点生气,可谁让那是人家白姑娘的丫头呢……快去收拾一下你自己吧。”

彩雀这才走了,祁孟舟听着她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啊,谁让那是白郁宁的丫头呢……

彩雀回来的时候,还领了两人的午饭,但脸色不太好看,只是忍着没有吭声,祁孟舟有些无奈:“这是又和谁生气呢?”

食盒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彩雀随手打开了盖子。

祁孟舟还以为是自己受罚了,大厨房的人欺负他们,克扣了她们的饭菜,可低头一瞧,不但没少什么,反而丰盛许多。

以往她们两盘菜多是一盘咸菜,另一道会是加些肉沫炒的素菜,但今天的菜,虽然仍旧有份咸菜,可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整只鸡。

她一愣:“拿错食盒了?”

彩雀还是气鼓鼓的:“没有,这就是咱们的。”

既然没被克扣,那彩雀生什么气?

祁孟舟很想问她一句,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是白姑娘特意嘱咐的?”

彩雀没想到她一猜就猜到了,泄气似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生气起来:“姨娘你不知道,满府里都说她心善大度……这要不是她的丫头,你能被关起来吗?”

“凭什么恶名让你背了,好名声都给她了?!”

她越想越气,尤其是厨娘们看着她的眼神,活像是她没有感激白郁宁就很不是东西一样!

当时她简直想把食盒里的菜全都扣在厨娘们脸上,可最后还是咬着牙忍了。

再怎么样,她也不能让祁孟舟受罚的时候还饿肚子,只是她一肚子气,是真的有些吃不下:“姨娘你别管我了,你快吃吧。”

她吃不下去是因为自己,祁孟舟怎么好意思吃独食,再说她其实也不是很想吃。

但丢是不能丢出去的,也不好剩在盘子里,不然消息传到贺萳耳朵里,大约就不止觉得她心术不正,还要骂她不知好歹。

毕竟昨天的事,他看起来是真的信了。



两人凑活着吃了那盘咸菜,彩雀看着祁孟舟那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又觉得自己很幼稚,总是害的祁孟舟跟着自己吃苦。

她咬了咬牙,伸手扯下了一根鸡腿放在了祁孟舟碗里:“姨娘,奴婢想了想,不吃太亏了。”

“咱们不吃别人又不知道,再说了,我觉得那白姑娘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说不定就等着咱们不吃呢,到时候咱们一点好处没落着,倒让她称心如意了。”

她气哼哼的把一只鸡撕扯开,鸡肉全都放在祁孟舟碗里:“姨娘,咱们全给她吃了,一口都不剩!”

祁孟舟看着自己要溢出来的碗,有些无奈的拦下了彩雀:“够了够了,这些我可吃不了……剩下的你吃。”

彩雀摇头:“这只鸡也不大……”

祁孟舟夹起鸡肉塞进她嘴里:“眼睛肿成这样可得好好补补。”

主仆两人相视一笑,彩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祁孟舟弹了弹她脑门:“行了,别往心里去,我本来也不喜欢出门,之前碍着爷的面子,还总得去惜荷院,现在咱们倒是能理直气壮的窝在屋子里了。”

彩雀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也没拆穿,倒是说起另一件事来:“奴婢今天在大厨房,瞧见张管家在买年货呢,好些鸡鸭猪羊鱼鹅,以往也没这么大阵仗……姨娘,你知道为什么吗?”

祁孟舟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摇头,她很想说不知道,却莫名地想起昨天在梅林遇见的那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男人来……是因为他吗?

彩雀压低声音兴冲冲道:“因为今年越国的皇子要来咱们府里过年。”

可这些和他们是没什么关系的,就算来的客人身份再尊贵,她们这些妾也不可能露面。

所以彩雀只是单纯的觉得新鲜,新鲜过后就没抛在了脑后。

年关将至,就算布料不好看,可彩雀还是把哪匹像黑又像绿的料子收拾了出来,准备给祁孟舟做衣裳。

赶着过年前一天,彩雀新衣裳做好了:“姨娘,要不要试试?”

祁孟舟看了眼颜色,不情愿的摇了摇头,彩雀也不失望:“那成,不试的话就这么收起来吧,反正衣服是做好了,旁人谁来也不能说咱们怠慢长公主的赏赐……姨娘,歇歇吧,都写一天了。”

祁孟舟抻了个懒腰:“倒是不累,我只怕写不完。”

先前她忙着赶绣活,没来得及写多少,昨天彩雀偷偷溜出去将帕子都交给了绣坊,她才空下来,便赶紧抄了几页书。

彩雀走过来给她揉了揉肩膀:“奴婢倒是没想到姨娘还认字,奴婢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祁孟舟有点得意:“我会啊,我教你,刚好咱们这有纸笔。”

她在纸上写下彩雀两个字,大小不太一致,也有些丑,彩雀仍旧很高兴,拿起来看了看,很欢喜的样子:“姨娘你真厉害。”

祁孟舟被她夸得高兴,虽然知道这厉害两个字完全经不起推敲,却还是笑了:“我不止会写字,还会吹箫呢。”

青楼里学的才艺都是取悦人的,上不了台面,她临走前,被交好的姐妹拎着耳朵嘱咐,这些本事让她不要拿出来,外头的人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便也听话的从来没提,其实就算想提,也没什么机会,毕竟贺萳鲜少和她正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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