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听说过鬼谋?”
“那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东西,是一个组织,亦或是一个人的称呼,因为是连接人与鬼与神之间的媒介,所以人们习惯将其称为鬼谋。”
2.那一年。
庚子年,建丑之月,廿一,冬至。
烈风夹杂着冷气,由南方吹至了北方,呼啸之声穿过了繁华都城,穿过了青砖闾巷,穿过了万里长城。
穿过了边疆燕关,将领们缩着颈脖,搓着手,相互抱着取暖。
他们不知道它将去往哪里,但他们知道它曾经在这里停留过,它告诉他们。
冬至了。
他们回忆着,一个个水饺从沸腾的水里冒出,白净净的,香喷喷的,手里捧着白瓷碗,似握鱼叉般的将筷子插入碗中。
捉出白白嫩嫩的“小鱼”。
每当这时,母亲总是慈祥的笑着,说着自己是如何粗心,不吹吹饺子便急忙送入口中,以至于舌头烫出红肿小“泡”。
他们回忆得笑出了声,又哭出了泪……他们仰头望着,空中飘飘扬扬下起了雪,月光格外的皎洁。
有人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大家都是一阵感伤,不久,终是抵不过大雪纷纷,葬于了雪中。
这里没有南方的梅花,却伴随着丝丝血迹绽放了,它很艳丽里,却没有清香。
他们说着讨厌异族的胡笳,那太过于聒噪了,让人心惊胆战,他们还是喜欢南方的乐曲,很是柔和,让人很安心。
他们想,若风带来的是乡人们的思恋,那么他们永远也不能给到对方回音……3.月光依旧皎洁。
雪融化在大火中,人们消失在历史中。
有人说,灵魂是肉体的长存,可他们却孤苦伶仃,无所依存。
“哥,我累了,跑不动了!”
本还在梦乡的孩子,受了惊吓,来不及穿鞋的便跑了起来,跑得大汗淋漓,跑得忘乎所以。
可惜,雪太冻脚了,孩子走不动了。
“阿离,再走走,走远了,我们就可以停下来休息了!”
“哥,需要多远才行啊!
我,我的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孩子抬脚,“踢”起了粒粒雪花,小脚似炉火般的继续燃烧着。
“阿离,你知道阿爹,阿娘的坟吗?”
孩子奋力的点着头,吸着冻僵的红鼻子,吐着热气。
“嗯嗯,知道!”
“等我们到那里,阿离就可以休息了,阿爹,阿娘会保护我们的!”
“好!”
孩子有了力气,嘻嘻的笑着,紧紧的牵着哥哥的手,如那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走着。
或许,天真的冷过头了,忘记了还有一个需要怜悯的孩子。
孩子瑟瑟发抖的靠在阿爹,阿娘墓碑前,全身起了层层白霜,肌肤变得异常的僵硬。
“哥,我好冷哦!”
“阿离,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哥哥,好不好,哥哥去给你找一把火,这样就不冷了!”
孩子无力的拉住了哥哥的衣角,双手抖动得厉害,裂开紫红的小嘴。
“哥,你给我讲个故事呗!”
“阿离想听什么故事?”
“我想听刚才发生的故事。”
“在燕关啊,有一处很小很小的村子,居住在那里的人,都过得很幸福,人们从来都不会忧虑什么,可是,有好多好多人嫉妒着它,他们想要摧毁它的一切,想要夺走它的幸福,他们放了好大的一把火……我想那里的火一定是冷的!”
“是冷的!”
“所以,哥,还是——不要去了吧!”
孩子静静的睡在哥哥的怀里,又冷得睁开了眼。
“哥,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当然不会!
阿离还没有长大呢!”
“我想也是,哥可不能没有我,那样哥会孤独的。”
4.孩子最终还是抛弃了哥哥,他是多么的想念阿爹,阿娘啊。
睡觉前,总是喜欢询问哥哥,阿爹,阿娘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愿回家来看看我们呢!
是忘了吗?
哥哥告诉孩子,他们在梦里哦!
孩子便会逼着自己睡觉。
这次,孩子真的睡去了。
哥哥目光呆滞的坐靠在新里起的墓碑前,垂着满是泥尘的手,眼睛无意识的慢慢眨着,眼泪缓缓流淌着。
“哥!”
“阿离?”
哥哥猛然抬头,目光西处寻找着,一片漆黑,空无一物,点点滴滴的落雪声。
“哥!”
哥哥疯了,绝望的对着空气。
“阿离!
是你吗?”
“哥!”
“阿离!
如果你是阿离,你回答哥哥一句好不好!”
“哥!
是我!
我是阿离!
阎王不舍得哥难过!
叫我留下来陪哥!”
“阿离,你在哪里?
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我就在哥身边!
不过,哥看不见我哦!”
“没事!
没事!
在哥哥身边就好!
在哥哥身边就好!”
5.天明。
天空依旧惨白,映照着大雪。
“哥,有人来了!”
哥哥疲惫的从墓地起来,整个人受了寒,虚弱的抖掉身上的残雪。
“阿离!”
“哥!
我在呢!”
“还冷吗?”
“哥,我不冷!”
“冷的话,一定要告诉哥哥,哥哥去帮你找火!”
“我知道的哥,哥!
我们去那边吧!
那边可以抵御寒风!”
“听你的!”
哥哥如老人般的颤巍巍的走向一棵粗壮的枯树旁,一下便躺了下来,费力的靠着树干,喘着气。
“哥,你还好吧?”
“不用担心!
只是眼睛有些生疼罢了!”
“哥!
那些人在做什么穿着好生奇怪!”
“他们在为亡故之人送葬!
或许,他们就是阿离见到的阎王。”
待人散去,哥哥摇摇晃晃的走至墓前,取了亡祭品。
“阿离,需要吃吗?”
“哥,你吃吧!
我不饿!”
“还是为阿离留些吧!
总有会饿的一天。”
哥哥吃了两个苹果,一块糕点,其余的统统放入怀。
“哥,要不你给我扎个稻草人吧,我将这缕残魂寄托到稻草人中,这样就可以陪着哥了,哥也可以看见我!”
哥哥看着凭空晃动的白条木棍,立即动身找了些枯草根,为阿离扎了一个稻草人。
“哈哈……哈,哥,你扎得好丑啊!”
“阿离生得很可爱!
阿娘说,人们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喜欢给孩子取一个丑名,希望孩子可以活久一些,哥哥也希望阿离可以一首活着!”
阿离将一缕残魂依附进稻草人中,一动便用稻草手死死的抱着哥哥,不停的磨蹭着。
“哥,你放心,我是永永远远也不会离开哥的,除非有一天哥嫌我烦了,不要我了,否则,我就一首陪着哥!”
“阿离,好扎!”
“哈哈……哈,哥,你应该给我做一件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