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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娇弱继女她不再任人拿捏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何思为想到这人给她的忠告,想到这人对她的误会,想到刚刚她说出他看的书,他又轻蔑的态度。
何思为傲娇的扭回头。
她说的是事实,又没有骗人。
干什么要心虚?
况且她怎么做他都觉得不好,那干嘛还在乎他的看法。
再说,他以为他是谁?
她为什么要在乎他的看法?
劝通自己,何思为立马轻松了。
段春荣对沈国平点头打招呼,继续和何国为说话。
“她是好心要照顾你,却也给你带来不少压力,正如你说的,就凭着这件事,这样的恩情,你一辈子都还不完。”
“是啊。”何思为无奈。
前世就是这样。
今生,何思为当然不会走老路。
只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办,但是她知道不缺机会。
到农场那边后,她一定能找机会将这件事情扯平,决不能一直背着这个名声,让人人都觉得她欠滕凤琴的,用道德压着她一次次被滕凤琴欺负。
另一边,聂兆有也从滕凤琴口中刚知道她为了照顾何思为,而下乡的事。
“滕姐,你太伟大了,为何思为牺牲自己,放弃城里工作选择下乡。”
滕姐?
滕凤琴抽抽嘴角,“我也没比你们大几岁,叫我名字就行。”
又道,“师父活着的时候,对我很照顾,现在他走了,只留下思为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噢,对了,思为不喜欢我在外人面前喊他爸爸师父,她一直觉得我在师父身边只学半年,又没有拜师,不算是师父的徒弟,如果不是师父突然走了....”
聂兆有一直觉得何思为很明事理,现在一听,才发现她并不是他表面看到的那样。
滕凤琴道,“思为挺好的,就是师父过世后,性子突然变了,我能理解,身边没有亲人,所以看谁都防着些。”
“滕...”
“叫我凤琴吧。”
“凤琴,何思为有你这样一个为她着想的好姐姐,她应该懂事。”
“思为还小,有些事想不通,对我也有误会,再大点就好了。”
三言两语,滕凤琴就在聂兆有心里将何思为的形象抹黑成不知感恩又不懂事的人。
等到两人回到座位时,聂兆有看何思为的目光也冷淡了许多。
晚上五点多,车厢里的人差不多都在吃晚饭。
王桂珍嘴巴微张,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何思为已经说的那么不客气,对方非但没有生气,还如此包容体贴,王桂珍怎么也想不到会这样。
滕凤琴倒是一脸淡色,对这一切见怪不怪。
何思为笑道,“我当然会照顾好我自己,接到你身边照顾这事就不必了,无亲无故的,让人误会。”
谢晓阳口吻坚定道,“你是我师父的女儿,谁也不会误会。”
“谢大哥,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弄那些老旧思想喊认师父啊,你在营部宣传队,这事更要杜绝了,万一被人举报,被处分后悔也晚了。”
何思为轻描淡写的话,谢晓阳却心紧了紧。
是啊,这一点被他忽视了。
“尊师重道,师父是我师父,不管什么年代,都改变不了,别人想举报就举报去。”谢晓阳含糊道,明显底气不如先前足。
“那也不行,我爸走了,不能还牵连你,他地下有知,也会难安。”
你牺牲自己那是你的事,但是你总不能让死人死的不安宁吧?
谢晓阳哑然。
看着何思为满是天真又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一切是巧合,还是她将聪明掩饰的好?
何思为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随后喊着王桂珍走了。
何思为知道谢晓阳的弱点在哪里,一抓一个准,相信以后谢晓阳也不会再提‘师父’这两个字。
谢晓阳目送着何思为离去的背影,“我怎么觉得不认识思为了?”
滕凤琴,“何是你,我也觉得这是换了个人。好了,你也消消火,让她吃几天苦头,自己就知道找你了。”
谢晓阳之前也这么认为,此时却不这么想。
他收回视线,“思为看着是性子软平时也好说话,可那股劲真上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师父就说过她小时的事,她在一年级时遇到同一个幼儿的小朋友,跑去和对方打招呼,被对方没有搭理她,后来到了五年那个小朋友过来和思为说话,思为直接走开了,没有搭理对方。”
那时才多大的孩子,就能憋着这股骨,哪是面上看到的娇弱好说话的模样啊。
滕凤琴看到谢晓阳说起何思为时,眼里涌着淡淡的笑,心里便是一堵。
何思为就是这一点让人嫉妒,不管她怎么做,在别人眼里,她都是特别的。
“那怎么办?思为现在有多反感咱们管她,你也看到了。”
怎么办?
谢晓阳也想知道该怎么办。
他对何思为的感情很复杂。
她是师父的女儿,又爱慕他,师父也有意见两人捉成一对,所以教他中医时也很用心。
他享受着师父不藏私的教导,也享受着何思为的爱慕,仿佛这些是他们应该做的。
他只需要笑一笑,对何思为好一点,什么事都解决了。
唯独遗憾的是他对何思为没有男女之情。
下乡后,他才突然明白何家父女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看不上下乡的这些女知青,长的不如何思为,家世更没有可比性。
觉得何思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也没有把何思为排在第一位,只是一个候补。
知道何父去世,再知道何思为下乡,他失眠整晚。
何思为除了会医术,其他方面帮不他,也只是个累赘。
北大荒荒无人烟,还因为这里什么都缺,物资粮食医疗,凭借何思为的医术,只要运作的好,还是能帮到他很多。
他分析利弊,做好安排,结果在最好掌控的何思为这出了变故。
“思为,刚刚喝过糖水,周师傅已经好了,怎么突然又抽搐上了?”滕凤琴慌乱的拉着何思为到了床边。
明明就是低血糖,怎么就又抽搐了?
谢晓阳和许海他们都在,何思为进来后,谢晓阳也走到她身边,简单快速的把周师傅的情况说了一下。
最后,他又意有所指的叮嘱了一句,“思为,周师傅的病你多用用心。”
床上,周师傅身子不停的抽搐,两眼往上翻,嘴里也被塞着东西,嘴角还隐隐能看到血迹,胳膊和腿被人按着。
何思为没理他,直接抓过周师傅的手腕,脉沉弦。
她又拿开周师傅嘴里塞的毛巾,手捏住他下颚,使其嘴合不上,方便的看到了舌头。
舌质红,苔白腻。
将毛巾塞回去,何思为直起身,看向一旁的许海,“有谁和平时周师傅一起住,我要询问些情况。”
“我。”
何思为扭头,正是刚刚叫她过来的那个男子。
“周师傅平时有头痛嗜睡、全身无力的症状?没喉中痰液堵醒的情况?他这种抽搐的情况是以前就有过,还是今天是第一次?”
男子并没有迟疑,立时就回答出何思为询问的问题。
“周师傅以前没有抽搐的情况,但是这两个月他确实有被痰液堵醒的情况,头痛和全身无力,周师傅这两个月也会不时的说起。”
“周师傅平时可说过他亲人中有过这种抽搐的情况?”
“思为。”谢晓阳喊她一声。
何思为不明所以的看他。
谢晓阳不知解释时,男子已经回答了,“周营长没有这种情况。”
周营长?是她想到的那个周营长吗?
何思为愣神时,听谢晓阳给她介绍,“思为,这位董继兵是周营长的警卫员,周师傅是周营长的二叔。”
初来的人不清楚,待久了也会知道周营长从小父母没的早,是被叔叔养大,也正是周师傅。
何思为恍然大悟,难怪刚刚谢晓阳叮嘱她要好好给周师傅看病,原因在这呢。
“好,我知道了。”何思为已经确定对方是什么毛病了,对许海说出结果,“周师傅是癫痫,也就是咱们俗称的羊角风。”
“确....确定吗?”许海又想反驳掉这种结果,“可是刚刚滕知青说只是低血糖啊,天气一早一晚冷,被冻到的人都会头痛和全身无力,周师傅或许只是冻到了。”
“从脉搏和舌质上看,心肝热盛,发为痫症。从周师傅的反应来看,抽搐以及口角流涎,发作时意识丧失,正是癫痫的症状。”
许海蒙了,“那怎么办?”
“本病发作时无法服药,口袋能在稳定期间服药,等一下吧,应该一会儿就会平静下来。”
许海看向周师傅,身子还在抽搐,但是没刚刚反应激烈,对于何思为的话已经信了一半。
董继兵对何思为的诊断没有质疑,又问,“何知青,等人稳定之后,需要怎么治疗?吃什么药?”
这样的道理,王桂珍还是头一次听说,愣愣的。
沈鸿文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何思为打住了话,过去扶他,“沈爷爷,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去拿被子。”
“我明天一大早 就下山,你们俩不用折腾,我在外面熬一宿就行。”
“没得我们睡在帐篷,让你一个老人睡在外面的道理。”何思为知道现在日子艰苦,口粮也是数的,却做不到狠下自己吃,看着老人饿着。
她有洁癖,这次出来带了一床被褥,想了想还是把被子拿了出来。
从帐篷里钻出来时,看到李学工回来了,正在和沈爷爷说话。
何思为走过来时,刚好听到李学工叫沈叔,“你安心在这养腿,别的什么也不要想。”
沈叔?
认识就好办了。
何思为松口气。
这时,就听到沈爷爷对她摆手,“小丫头,你把被子抱回去,我和你们李场长盖一床被子就行。”
然后当着李学工的面,沈鸿文说了是怎么被沈思为救下的事,“你们口粮按人口来的,我不能给你们添麻烦,明天一大早我就下山。 不能因为我,破坏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李学工扶着沈鸿文,“沈叔,我先扶你去帐篷休息,我再给场员开个会。”
临走时,李学工也叫何思为过来开会。
何思为眨眨眼。
王桂珍已经一脸欢喜的抢过她的被子,“场长叫你开会,是肯定了你的能力,快去吧。”
何思为笑了,“应该是问我水源的事。”
至于说肯定她的能力。
何思为觉得她更应该往救下沈爷爷的事上面想,或许是因为这个呢。
孙向红在纳鞋底,眼睛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李学工的动静自然也没错过。
“场长认识对方?”
肖寿根的脸从比脸还大的碗里抬起头,往李学工那看一眼,又收回目光,埋头扒拉土豆条。
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才开口,“沈大夫医术好,私下里名气很大,你不认识也正常,知道的多是去他连队里找他,他没在外面给人看过病。”
“因为政治问题?”孙向红懂了,“那私下里看病可违反规定啊。”
“在人命关天面前,你就不会去想规定了。”肖寿根看到李学工从帐篷里出来,站起身,“走吧,开会去。”
会议是在女知青住的帐篷里开的,一共有五个人,女人有孙向红和何思为,男的除两个场长外,还有一个叫王国栋的,人长的又高又 壮,嗓门也洪亮。
坐下后,看到孙向红在纳鞋底,就大着嗓门说,“孙知青,能不能打个商量,我们出钱出票,你们女知青抽空帮我们男同志做几双鞋?”
“这地方有票也买不到布,你们自己搞东西,帮你们做没问题。”
“好嘞,那咱可说好了。”
一句话,绕大的圈子合上了,被何思为拒绝的台阶也找了回来。
“谢大哥,这次下乡分配到你这边来,我也很意外。我爸爸突然过世,也让我一直走不出来,他去世前,你总和他通信,在信里问的也是一些中医方面的理论,你没下乡时学过两年中医,又和我爸通信两年,算算也学了四年,想来也能独当一面,这也是我爸最想看到的。”
“至于我到这边后,你不必担心,大家能吃的苦,我也能吃。你更不要因为我而搞特殊,让别人对你生出不满。 十八也不小是个大人了,能独当一面。”
三言两语,何思为就当着众人面,把她与谢晓阳之间的关系说清楚,也将她的想法扯到了表面上。
你谢晓阳如果想因为我爸爸照顾我,那大可不必,我何思为不需要。
不用别人暗下里说‘她特殊’,我直接当面先挑破。
何思为一番操作,让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如果说先前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娇弱和让人怜惜,那么这一刻,多了一抹由心生出来的敬佩。
失去亲人,还是跳楼自杀。
面对陌生又艰苦的环境,不卑不亢,更不指望被人照顾,怎么能不让人心生敬佩。
谢晓阳想法带着目的性,哪个小姑娘没有虚荣心,又不希望被特殊对待?
以前在家时,何思为就喜欢围在他身边,他两年前下乡,收到的信都是何思为回的。
何思为对他什么心思,他清楚。
他只需要动动嘴,小姑娘就会巴巴的主动贴上来。
如今师父走了,小姑娘没有依靠,这个时候他主动些,小姑娘定然是全身心的依靠信赖他。
至于学的那些医术,两年跟在师父身边,草药记的并不全,还是何思为在身边总偷偷帮他。
下乡之后,他不想去连队里吃苦,就靠着口才和文笔,留在农场营部里的宣传队,中医那些早就抛到脑后。
不过这两年因为与师父通信,他也帮了不少人,别人也欠下他些人情。
小姑娘医术好,又有何家祖传医术,那就是一座没有被开发的矿山。
谢晓阳又岂能让这样的金钵钵被别人抢先。
人下乡到这里,是他在背后托人搞关系分来的,费了这么多的力气,又岂能半途而废。
“思为,你要强、想证明自己可以,我能理解,也支持你,在知道你要下乡后,我就托人把你分配到我这边来,也是想代替师父照顾你。”
谢晓阳的口气,就像一个长辈在包容着任性的晚辈。
想甩开和他的关系,没那么容易。
何思为被谢晓阳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马上又冷静下来,谢晓阳真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住她,太天真。
“谢大哥,你们一个个都可以做我的主,这是我的人生,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
“你们?”
“凤琴姐说为了照顾我而选择下乡,还好她下乡也能解决她们家的难题,毕竟她不下乡,她弟弟没有单位接收就得下乡,我心里的愧疚还会少一些。你又为方便照顾我的名义,将我设到这边。”
何思为看上去很激动,脸也涨红,“谢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不喜欢破坏规矩,更不喜欢搞特殊化,我只是一个普通子弟,你们为我好我懂,可是让别人看了会怎么想我?”
卡车上的十多个人,看了半天,也忍不住小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将东西在竹背篓里塞的满满的,何思为回了家。
大门还是她走时的样子,后妈林家秀没有回来过。
她打开锁进去,将东西背回自己屋。
东西放到床上没归拢,先拿着白面、食用油和糖去了后厨。
灶上升了火,将油倒进锅里,油温热了之后倒进白面,小火把白面炒香最后又倒入白砂糖,翻炒一会儿将油茶面盛到盆里,端进了自己屋。
她衣柜里有很多的铁皮的饼干盒子,都是从小到大吃饼干攒下的。
她将里面的杂物倒出来,盒子洗干净晾着,又把柜子里的大提包掏出来,回到床上收拾其他东西。
新买回来的生活用品都放到提包下面,摆整齐后回身把油茶面倒进铁皮盒里,最外面用平时的头巾包裹斤实,然后放到提包中间,弄了整整三盒子油茶面,油茶面上面是平时穿的旧棉衣和旧衣服。
大提包拉上拉链后,又找来绳子在外面捆绑了几圈,捆紧实了。
何思为提起来试了试。
提了两次才提起来,虽然很重,但是这能让她到北大荒后日子过的舒服些。
最后就剩下被子还没有整理。
等出发前叠好捆上背在身上背着就行。
而何家祖传的医书和房契,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决定放在身上带着。
何思为都收拾好了,才坐下来把剩下的钱和粮票拿出来。
买生活用品时,她用二十的全国通用粮票换的生活用品票,所以现在全国通用粮票还有150,而钱还有266.4.
粮票她拿出一百,钱拿150,这些是要给弟弟何枫,这样她自己粮票有五十,钱是116.4.
她将自己的一部分收好,剩下的放到了床上。
从早上起来忙到现在,她还没有吃一口东西。
她起身又去了后厨,看到还有几个剩下的馒头,一碗咸菜条子,就着咸菜条子吃了两个馒头。
北大荒那边冷,她心想最好还是能买张毛皮,可以偷偷缝在旧棉袄里面,既不打眼,还能保暖。
****
出去的林家秀,在天黑之前,心事重重的带着儿子回来。
走进院子,也强打起精神来。
跟着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女儿王书梅。
路上,王书梅已经听说何思为把房子租出去了。
她一路小声分析,“是不是趁着咱们不在家,有人给她出主意了?不然好好的她怎么还把房子租出去了?”
林家秀眉头紧锁,“今天你林叔去部队事情没办成,还差点被她扣个罪名,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风声了。”
王书梅不信,“想多了,她怎么可能认识林叔。”
“你林叔说明天往部队写举报信试试,看看能不能行得通吧,只要对方主动退房,这事就成了。”
两千块钱已经进兜了,林家秀哪舍得再还回去。
到家门口了,母女两个才结束谈话。
之后,看到何思为分给他们的钱和粮票,林家秀哪能看得上,况且这些东西明天还要还回去。
她做着面上功夫,又装出大度的把钱和粮票推回去。
“思为,不管怎么说书梅接了你爸的班,每个月都有工资,以后搬到厂子寝室住,也不用花钱,而我带小枫回老家,老家有房有地,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你下乡去北大荒那边人生地不熟,这些钱和粮票你都收着吧。”
何思为推辞说不行,“林姨,小枫是我爸的儿子,现在我爸走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养。”
林家秀仍旧强硬的把钱和粮票塞回她手里,按着不让她还回来。
认真且严肃的说,“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嫁过来后,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的,我一个女人也没多大的能耐,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就当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不要再推辞了。”
回头她又问身边的儿子,“小枫,是不是啊?”
何枫用力点头,“姐,你收着吧,我饿不到,我妈....”
林家秀心惊,打断儿子的话,“你看小枫都这么说了,快收着吧。”
王书梅也在一旁劝着她。
“思为,听话,收着吧。一个人到那边需要钱和粮票的地方多,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记得给我来信,姐能帮你的一定帮。”
何思为稍作犹豫,点点头,“林姨,书梅姐,那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
原本她也是假意推辞,之所以没有马上收下来,也是让林家秀把话说死了。
等林家秀得不到卖房子的钱,再想回头和她要分这笔钱,天下可没这样的好事了。
林家秀说在外面吃过了,又关心的问了何思为准备的东西,最后也解释了她要回老家没有先说的原因,说是怕何思为多想。
何思为说起了三十号对方来收房子,让她们也抓紧收拾东西,林家秀敷衍的应了几句,就打住了话。
第二天。
何思为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她还要准备些药材带着,而林家秀则留在家里收拾东西。
何思为去了四一厂的职工医院。
爸爸跳楼自杀这件事,她两世都没有想通为什么会这样。
爸爸性格温和,是个儒雅的人,在他们市都是小有名气的中医,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前世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又要下乡,她没有空去询问。
如今还有两天下乡,她也想趁着这两天,尽可能打探一下有用的消息。
何思为母亲去的早,她从小就待在爸爸身边,也算是在职工医院里长大的,对这里很熟。
她从小跟在爸爸身边耳濡目染和学习,对中药和中医看病,这些年她也早就练了出来,职工医院里职工也常打趣喊她小何大夫。
只是何思为性子安静,每次只是笑笑,与医院里的职工走动的并不亲近。
到医院后,她先去了药房。
看到是管事的孙叔叔在,便说了下乡想抓买些治风寒和呼吸感染的药丸带上。
都是医院里的老人,又看着何思为长大的,如今何父去了,都心疼她。
她一开口,孙世峰就抓了一大包的药塞到她怀里。
“带着方便的我都给你抓了一些,都带着,能用就用,能用不上更好。”
“孙叔叔,谢谢你,多少钱我....”
“不用给钱,院长交代过,你的事能帮就帮,这些药你就拿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院长那里您帮我带个好。”
孙世峰微胖,性子和蔼,是医院里出了名的性子好,与何父的关系也好。
点头应下后,他小声问,“思为,你后妈有身孕要留下孩子的事,和你说了吗?”
何思为脑子一空,“林姨有身孕了?”
孙世峰看着何思为,察觉她并不知道。
他道,“你爸走的突然,你后妈又有身孕,还有小枫要养,再生一个...一个女人想养两个孩子难啊。”
李学工点头。
孙向红不赞同,“参加过北大荒建设的知青,哪个没有经受过天寒地冻里住帐篷?大家都能吃的苦,为什么我们不能吃?三个农场等着取暖,咱们只有二十个人干活,再盖房子,等十月初能交上多少柈子?我个人觉得我们要传承前辈们的吃苦耐劳的传统美德,在集体面前,建议先将个人享受放到后面。”
孙向红集体主义和个人享受一出口,帐篷里的气氛明显僵了一瞬。
这是思想问题,可不是小事。
思想觉悟跟不上,那就不是好同志。
李学工是场长也扛不住,立刻坐直身子,端正态度,“孙向红同志说的很对,我们要将个人的事放到一旁,全身心的投入到集体大生活中。”
做为一个农场场长,李学工决不能让他管辖的地方出现‘利己主义的叫嚣’。
得到认肯,孙向红发言也越发积极,
“场长,我个人建议开荒放到一旁,明年春天开化之后再开荒也不会耽误种口粮,眼前要做的还是将上面交代的任务完成。”
李学工没有多想,“那就明天都上工。”
之后,李学工也将得工分的事说了一下。
正常上工不缺席,每天记十个工分,两人搭伴一道锯。
李学工是场长,他一锤定音,没有人反驳。
这时,一直沉默的肖寿根开口道,“明天都上山伐木,人员分配还是要重新分配一下。”
李学工点头,他看何思为一眼,小姑娘娇弱,最后又看看高大的王国栋。
“这样吧,明天让张胜民和姜万财带带两个女同志,让她们先适应一天。”
只是带着学,没有说搭伴,王国栋同意了。
李学工的安排,便是孙向红也没意见。
男的干活出量,如今因为带两个不能干活的而耽误进程,反而适得其反。
会议大体也就这些内容,明天还要早起上工,李学工早早结束会议,让大家休息。
何思为出帐篷时,被孙向红叫住,“明天你和王桂珍不用早起做饭,我和别的同志做就行,你们多睡一会儿。”
何思为说知道了,然后出了帐篷。
从她开口提出意见被说成享受主义后,就没有开过口,李学工也没有再问她的意见。
何思为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如果这个时候给你扣上一顶不跟着红旗走只顾着自己享受的帽子,日子可就难熬了。
重生之后,何思为想过重新好好活这一生,也因为今日孙向红的话,突然意识到她有些‘超前的思想’,是这个时候不该有的。
而这件事,并没有就此过去。
帐篷里,李学工留在最后,他交代孙向红,
“刚刚组建的新队伍,平时上工,晚上回来思想教育也要跟上,你组织一下,明天晚上开始,每天晚上都给大家上上课,思想政治面貌也不能放下。”
“场长,同志们都很累,又新到一起,每周抽出一晚学习半个小时就行。何思为和王桂珍年纪小,她们两个可以每天单独拿出来谈话。”
李学工想了想,同意了她的提议,“这事交给你来办。”
孙向红郑重的应下。
干了一天的活,众人早早歇下。
何思为回到帐篷,把明天不用做饭,和大家一起进山伐木的事说了,又让王桂珍早点休息,她则翻出一双新袜子和针线、剪子,出了帐篷。
营地很安静,隐隐有说话声从帐篷里传出来,大家都在交着声音说话,生怕打扰到同伴,所以在外面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
“她不会发现了吧?”
“没事。”
粮食紧缺,谁也不会舍得把自己的口粮拿出来给别人。
到这边两天,那几个女知青虽然什么也没有做,却在无形中排斥着她和王桂珍,何思为更不可能把东西分出去。
下午四点多,天黑了,众人也收工了。
肖寿根过来记件了。
何思为她们下午就不怎么出活,下午放倒的树只连得急用斧头打去枝桠,没时间把树截成50公分小段。
肖寿根给她们每人记了八分。
王桂珍不满意,说明天争取挣回来,何思为却太满意了。
前世她在生产队,因为适应不了强度,一天只能挣6分,也就是6.8分钱,有时又生病请假,一年下来也只能挣一千多分,也就是是十一块多钱,一个人全年口粮是女的十三,男的十五,所以何思为干活到头一年,没挣来口粮,还欠生产队的钱。
那样的日子又苦又累,干活还欠钱,何思为的积极性也涨不起来,对生活看不到希望,将一切都寄托在谢晓阳身上,却又被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才接受连队会计儿子的那门婚事。
一路带着心事,何思为回到了营地,晚上做饭仍旧是孙向红带着一个女知青做的。
在营地何思为没有看到沈爷爷,他的竹筐也不见了,猜着人是下山了。
晚饭后,李学工找到何思为和王桂珍,说了让她们晚上跟着孙向红学习的事。
让她们上思想课,何思为不意外,意外的是只有她和王桂珍每天要上,而其他职员一周上一次。
王桂珍性子怯懦,觉得不公平也不敢反驳。
何思为昨晚就见识到孙向红的厉害,她的厉害之处在于‘红’,在于她处处拿思想觉悟和集体说事。
与这样的人顶着来,最后伤害的只是自己。
所以李学工说完后,何思为就问需要笔和纸吗?又问她们需不需要带笔记?
李学工想了一下,“先带着吧,孙向红让你们总结就总结一下。”
何思为说知道了。
通过李学工的举动,何思为也试探出来,单独给她们上课这事,是孙向红提出来的。
李学工交代一句便走了,何思为带着王桂珍回帐篷取笔记本和笔,王桂珍空手出来的。
何思为安慰她,“要是每天都上课还是好事,你正好可以让孙知青教你识字。”
王桂珍笑不出来,心里担心,“思为,是不是咱们俩哪里做的不好?”
在她们村,只有出身有问题的人,才要去上课去学习这种思想觉悟的课。
何思为看到她因为这个提不起精神,便把昨晚开会的事说了,王桂珍瞪大眼睛。
“你说盖营地也是为了大家好,怎么能说你是利己主义呢。”
“孙知青说的也没错,眼下把上面交代的任务完成,咱们集体的事情可以往后放放。”
王桂珍左右偷看没有人,小声嘟囔着,“等冬天看谁喊冷。”
何思为笑了。
嗯,这个她倒不怎么担心,有爸爸留下的那件羊皮袄能挺一挺,而且她也打算在下雪之前,到下面的连队去,看看能不能换张皮子回来,这样铺在身下,冬天也好熬。
两人是在火堆旁等的孙向红。
整个营地,她们来的那天晚上见过煤油灯点过,之后就再也没有点过,每晚的照明都是火堆。
男知青们伐木回来时,顺带着抱上些干树枝,这样每天用来做饭的烧柴就有了。
林叔叔?
何思为对这个人不陌生。
前世买她家房子的叫林建义,是后妈改嫁男人的堂弟,在齿轮厂里做焊工。
何枫口中的林叔叔应该就是他了。
何思为怕对方闹到部队去,锁了门直接往城北的军区赶,一路小跑到军区大门外,除了站岗的士兵没有别的身影。
何思为抹了把汗,四下里打量,目光突然在军区外墙的树下看到了一个躲着的身影。
北方种的多是白杨树,树的年头多,粗的要两三个人才能合抱住,要不是何思为特意去寻找,还真注意不到对方。
对方应该是看到她,躲到了树后,动作很快,但是一闪而过的衣角还是被何思为看到了。
何思为眯着眼睛。
她在离军区大门二百多米的地方停下来,现在十二点多,她就在外面等到四点,沈国平出来,把剩下的房租收了。
只要熬过今天拦住对方找沈国平,以后她就让对方没有心思再来闹。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
何思为在这站了没有多久,军区里就有人出来,朝着她过来。
看清是沈国平后,何思为还愣住了。
“沈同志,你怎么出来了?”
沈国平从兜里掏出一叠全国通用的粮票,“这些你拿着。”
何思为想解释她不是急着过来要粮票,可后妈让人来闹的事又说不出口,只能由对方误会了。
她愣愣的接过粮票,把新的合同递过去。
“我签过字了,麻烦你再签一次。”
沈国平签字的时候,就看到身旁的女孩眼巴巴的盯着,那眼神就像盯着锅里的红烧肉,紧张又渴望,他字签完名字,印泥立马递上来,对上满是希冀的眸子,让沈国平有种他是救世主的错觉。
结合上午看到的,沈国平按好手印,把合同递给她,“你家内部是怎么回事我不管,现在合同签完,一周后我会让人去接收房子。”
“你三十号让人过来就行,这是家里的大门钥匙和门钥匙。”
今天26号,还有四天何思为下乡。
沈国平接过钥匙嗯了一声。
见何思为没有走,还在站在原地,他看向她。
何思为,“......我和朋友约好在这碰面。”
沈国平点头,说了声好,转身离开,却没有往军区里走。
而是往一旁.....躲着人的那棵树走去。
何思为:......
她能说什么,只能快步跟上去。
前面沈国平察觉后,停下回头看她。
何思为扯扯嘴角。
她指着树后,“刚刚看到有一个人躲在树后,在你们部队外面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偷窥你们部队。”
瞒不住了,何思为索性来招狠的,直接给对上先扣个罪名。
她扬着下巴大声说的,可惜因为声音娇柔,再大声落在沈国平耳里,也软的像羽毛划过皮肤,痒痒的。
树后躲着的林建义却抗不住这样的罪名,不用人喊,自己立马跑出来。
“解放军同志,误会、误会啊。我就是顺路过来想在这方便一下。”林建义点头哈腰的解释。
他模样普通,长的偏黑,个子也矮,一开说话眼睛眯的不见了,脸上的五官,只记人印象深的注意到他满口的大黄牙。
沈国平现身军装,气质冷的像块冰,男子说完等不到回应,抬头往他那看一眼,吓的立马又缩缩脖子。
沈国平气场极强,不说话盯着对方时,对方的腰弓的越来越低,大气也不敢喘。
何思心正襟危站,眼观鼻鼻观心,寂静中会朝沈国平偷瞟一眼。
两人离的很近,有三步远。
眼角斜视时,先入眼的是对方如刀削一般的下巴,再往上是薄薄的唇,然后是高挺的鼻梁,最后是一双冷如雕的凤眸。
何思为心跳快了一下,快速的收回目光。
男人长的这么好看,也不知道将来得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上,而且看他的军衔,级别应该也不低吧?
沈国平的声音依旧和他的人一样冷冷的,“这里是军事管理区域,若无事不得靠近,我记住你模样了,若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林建义抹了把泪,连连应声,“是是是,我这就走。”
目送着林建义走了,何思为也不用再待下去,她稍作犹豫,正要开口,就听到沈国平开口了。
他道,“你朋友走了,你还不走吗?”
何思为:.....
沈国平没什么表情,“君子留路后来走,雨过天晴度春冬。何同志,你还小,为人处世做事不要太绝。”
何思为愣了一下,心里很委屈,脸色也慢慢变白。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她终是没有为自己辩解。
不过是个没有交集的人,误会她又何妨?
她问心无愧便好。
前世她有好名声,最后又换来了什么呢?被信任的人算计嫁给连队会计儿子,日日被家暴,生下的女儿三岁落水而亡,她被婆家赶出家门,最后流落街道而亡。
何思为苦笑,眼下林建义那边的麻烦还没有从根上解决,她要明天之前就把这事处理好。
路上,她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坐在路边从兜里掏出纸和笔,写了一封举报信,在信封里装好后,才起身往齿轮厂走去。
前世何思为在异父异母继姐王书梅口中知道的真相。那时的王书梅卖何家房子的钱起家,已经是知名的女企业家,在落魄的何思为面前,洋洋得意的说着当年的事。
林建义属于技术工种,一个月三十八块五的工资,却能拿出两千块钱买房子,是因为平时在外面接私活,利厂子里的铁皮做些东西拿出去卖,像煤油炉、洒水壶、洗脸盆、电视天线、畚箕、菜刀、小榔头、晾衣架、自行车儿童椅子这些东西拿出去卖。
这个年代,在外面接私活,还从厂子里拿东西做,那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受处分、扣奖金通报是轻的,甚至还会丢掉铁饭碗的工作。
重生回来后,何思为不想去伤害别人,只是后妈一步步紧逼,那就别怪她心狠。
齿轮厂和四一纺织厂挨着,这时是上班的点,何思为趁着门卫没有,将举报信直接放到门卫室的桌子上,写着厂长收。
出来后她躲在暗处,看到门卫回来,透过窗户能看到门卫拿着信又往厂里去了,何思为才放心的离开。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街里的供销大楼。
前世刚到北大荒时,何思为只想到了两个字:荒凉。
蓬草、苇塘,没有房子,只是一片的荒原,夏天秋天蚊子、小咬糊面,冬天大烟炮能让人迷失方向。
前世何思为下乡后,靠着青梅竹马谢晓宇的关系,去了他所在的农场里的十三连队,说是连队也不过二十多个人,谢晓宇是做宣传的,多数时间是待在场部搞宣传,没有给何思为任何照顾,反而因为他被分到这边,让何思为初到连队,一直被排挤。
何思为没干过农活,连队里几乎没有什么物质条件可以依托,全靠自己两只手,更不要说面对艰苦的环境。
吃不饱、挨冻,这都是何思为首要解决的问题。
粮油店的人不多,白面0.142一斤,她买了二十斤,芝麻大饼三分钱一只买了三十个,白砂糖0.75一斤买了五斤,火柴2分一盒,买了二十盒,食用油0.88一斤买了二斤,盐0.15一斤,买了五斤,在糖油店共总花了十块四毛钱,外加全国通用粮票十市斤的三张。
何思为又花两分钱买了个竹筐,装在里面背着,又去了卖生活用品的地方。
肥皂0.36一块,买了二十块,脚皮鞋一块钱一双,买了五双都比平时大一码的,大棉鞋1.5一块买了三双,毛袜子0.5一双买了五双,袜子0.2一双买了10双,羊肚毛巾一块钱一条买了两条,总共花了23块二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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