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愿意回忆这些往事。
但说实话,如果我不写的话,我那些牺牲的战友们将永远不会被记住。
因为我们奋斗在某个你们暂时不能知道的战场上。
所以请原谅我不能提及真实姓名。
毕竟即使保密协议已经过期,这些事可以拿到台面上说。
但是他们的名字依旧只能是秘密。
大家就当成故事看就行。
我叫陈乾,是个孤儿,收养我的人是我们镇上的风水师,自小没少教我这方面的知识。
但说实话,他干的工作没人能猜出来。
你能想到一个玄学大师居然靠给人看矿腰缠万贯?
我也不信,但我师父就是这样一个活着的传说。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知道给人看矿能挣钱,一直做的是给人看墓、看地之类的活儿。
勉强能养家糊口而已。
一直到十年前,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
当时,一个刚刚在股市大赚特赚的家伙找到了我师父。
也不说真实目的是什么,总之就是要让我师父给他找一块凶地。
这种凶地还挺有讲究,一定要那种经常被雷劈的。
说实话,那时候虽然我还小,但我总觉得那人有毛病。
我甚至一度怀疑他其实钱都赔光了,就想找个地方自杀而已。
有这样一个说法,在南洋,风水学是一门专门的学问。
抛开里头的玄学成分不谈,其具备的采光、地质学勘探等知识积累,实际上是很有用的。
甚至把我们称作建筑学家和地质学家并不过分。
而找到这么一处经常被雷劈的地方,对我们来说简单的很。
当然,其实也没动用多少玄学的知识。
虽然摆香案、请灵上身和画符看起来挺唬人。
但实际上真正有用的,其实是正经的地质学知识。
说实话,那时候才九十年代,能蹭人家一顿四菜一汤以及得到一百元的酬劳,对我和我师父来说已经不错了。
所以我们以为自己赚到了。
但没想到,更赚的还在后面。
那家伙居然在那个凶地上找到了一处煤矿。
然后很快竟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煤老板!
要知道,煤炭和石油可是工业时代的血液,那时候又不查环保,每天在家躺着都有大量的钱流入。
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啊!
于是,消息很快传开了。
当时大西省丰富的矿藏已经引起注意,但是地质勘探相对来说很难,所以大家并不把这玩意当回事。
但是现在不同了。
某个小山村的风水师能直接看出哪里有煤矿,只要你有钱,钱就能生钱。
因此谁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自此以后,我家的门槛再没装过,因为经常被人给踢烂。
一直到04年,我十六岁时,整个大西省一多半的煤矿,都是我师父找到的!
但说实话,就是我师父也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他这个风水师虽然有点道行,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半吊子而已。
并且他甚至都没有动用过玄学的能力。
一直到我上高中,在某一节自习课上,老师给我们讲故事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真正原理。
首先要弄懂,为什么有煤矿的地方会遭受雷击呢?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科学研究表明,电阻率突变的地方容易遭受雷击。
而煤矿,刚好处于土壤和岩石的交界处,因此经常被雷击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当然,我们物理老师正好用的我师父的案例举的例子。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孤儿比其他人幸运的多。
不仅有人收养,教本事,甚至很快站到了山顶。
可以说,我基本上没吃过什么苦。
锦衣玉食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遥不可及的目标。
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的生活一定会平静而又美好。
帮养父养老送终,然后过着年入百万的腐朽生活。
但是我十六岁那年,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刚好是希腊举办奥运会的时候。
当我坐在电视机前为中国奥运健儿加油的时候,师父面色凝重的坐在自己的黄花梨椅子上唉声叹气。
他虽然一直让我喊他师父,但我们俩的相处更像是父子。
加上一直是我们俩相依为命,所以我经常会和师父谈心。
“您没事吧师父,是不是太累了?”
“您都一把年纪了,以后别再去看地了,让我来吧!反正我也学的差不多了!”
师父摆摆手说:“你今年十六了吧?”
我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
师父又叹了口气,敲了敲他那把满是铜锈的烟袋锅。
吞云吐雾了一番,师父和往常一样开始咳嗽。
我赶紧去给他捶背,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还没老!小乾,师父跟你说件事!”
“早在你十岁的时候,我就给你订了个娃娃亲。”
“对方家里不错,有四个煤矿,住在大原市,以后你的日子一定......”
“师父!”
我吓得赶紧跪在师父面前。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求求您别赶我走!”
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要知道,在我们这小地方,做赘婿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师父把烟袋锅重重扔在桌上。
“我已经给你订好了!”
我看向师父,他面色铁青,看起来不容置疑。
“可是......我才十六啊!”
我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没机会了。
可是从大禹治水起就流行的“拖”字诀相对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到时候我上了大学,直接落户别的地方,师父也管不了我不是?
然而当师父那只时髦的42码李宁鞋踢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太嫩了。
“不要让我重复!”
和电视剧里不一样,我并没有哭,更没质问师父。
而是感到有些不解。
要知道,自打我记事起,师父一直非常温柔。
如今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对我呢?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师父又和我聊起了这件事。
但这次温柔许多。
“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但你要清楚,你是我收养的,所以你必须要听我的。”
“同时,我也绝不会害你,不然当初就不会收养你了!”
看着眼眶里泪水直打转的师父,我知道,这件事已经不能再商量了。
细想想,歧视倒插门可能只是我们这个小山村独有的现象。
人家大城市人受教育程度高,思想前卫,说不定真能接受呢!
“师父,我答应您,我去!”
师父不舍的点了点头,“收拾收拾,这就动身吧!”
“退学手续我来给你办,不用担心!”
我愣住了。
这也太着急了吧,说实话,我甚至不知道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踏上了前往大原市的火车。
彼时,华夏大地已经改换门庭。
一路看去,如画般的景色迅速冲淡了我的思乡情。
不得不感叹,我们国家的变化真的太大了!
幸运的是,虽然我是个来自乡下的土鳖,但是因为我师父特别有钱的原因。
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我和那些城里人差不了多少。
又因为曾跟师父出过几趟远门,因此坐火车并不露怯,一般人甚至看不出我是个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