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从来没有主动跟人打过架,以往挨潘嘉庆欺负,也都是逆来顺受,这就给潘嘉庆留下了烧饼不会打架,不是他对手的深刻印象。
可是一交手,潘嘉庆发现烧饼跟他认为的完全不一样,力气特别大,下手特别狠,而且打架的样子像是不要命了似的。
打了一会儿,潘嘉庆就有点扛不住了,可是潘嘉庆不想认输,输给了烧饼太没面子了,他以后怎么在村里混?怎么在学校混?所以就咬着牙跟烧饼厮打。
又打了一会儿,潘嘉庆有些体力不支了,而烧饼像打了鸡血,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潘嘉庆见再打下去,他非得输了不可,瞅准机会,一拳打在烧饼的脸上,又给了烧饼一脚,将烧饼踹翻在地后,撒腿就跑。
烧饼还没有达到目的,岂肯善罢甘休,起身就追。
潘嘉庆慌不择路,一不小心拌了一下,摔倒在地。等再想爬起来的时候,烧饼到了,起到潘嘉庆的身上一通乱拳,潘嘉庆只能护着脑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了,我认输了……”潘嘉庆觉得他要是再不认输,他就得被烧饼打死。
烧饼并没有因为潘嘉庆嘴上认输就停下来,他打这一架的目的之一,就是要通过这一架让潘嘉庆彻底怕他,以后再也不敢惹他。
打痛快了以后,烧饼分开潘嘉庆挡着脑袋的胳膊,一把掐住潘嘉庆的脖子,潘嘉庆想把烧饼的手推开,烧饼手上一使劲,说道:“别动,动我就掐死你!”
潘嘉庆被掐的有点上不来气,就不敢动了,求饶道:“烧饼,我输了,我真的输了,我给你跪下磕头,管你叫爷爷还不行吗,你放开我吧。”
“你欺负了我那么多年,你真以为我怕你吗?我根本就不怕,我就是不想给我爷爷惹事。但是你太过分了,我必须你个教训!”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了,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才懒的当你大哥呢,你把钱还给我,快点。”
“什么钱?”潘嘉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别跟我装傻。我书里的钱被你偷走了,我都知道了,赶紧还给我!”烧饼掐着潘嘉庆脖子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
“我给我给我给,你别使劲了,我给。”潘嘉庆感觉都要窒息了:“钱在我家呢,没在我身上,我回家给你拿。”
烧饼用另外一只手搜了搜潘嘉庆的兜,什么都没有,说道:“走,现在就去你家拿。”
烧饼松开潘嘉庆,站了起来。
处在打架那个状态中的时候,烧饼全身都是劲儿,可是这会儿不打了,身体感觉特别疲惫,加上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少挨潘嘉庆的拳脚,尤其是脸上,特别疼,都不敢碰。
潘嘉庆就更惨了,摸着脖子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爬起来,他全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身体像是随时都会散架似的。
二人往地头走,走着走着,烧饼的脚带到了一个东西,带了起来,掉在了身前,特别轻,没有任何感觉,要不是今晚的月光明亮,烧饼都不会注意到。
什么呀?
烧饼弯腰捡起来一看,是个手串,菩提子的,很不起眼儿,烧饼刚要扔掉,忽然想起一个人,再仔细看手串,这不是他的吗,他的手串怎么会在这儿呢?
烧饼一时想不明白,就把手串揣兜里了。
来到潘嘉庆家的门口,烧饼说他不进去了,叫潘嘉庆快点把钱拿出来还给他。
潘嘉庆开门进屋时,正好赶上刘小娟要出门去找潘嘉庆。娘俩四目相对,刘小娟看到儿子脸上全都是伤,吓了一大跳。
“你……你这脸怎么回事,谁给你打的呀?”刘小娟忙问道。
潘嘉庆毕竟是个孩子,被烧饼暴打了一顿,感觉特别委屈,身上又哪儿哪儿都疼,见到妈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烧饼,他把我给打了,他现在就在大门口呢!”
刘小娟是一个特别护犊子的人,听到儿子被烧饼打了,当即怒火熊熊,伸手抓起扫地苕帚就冲了出去。
“烧饼,你个小兔崽子了,狗娘养的,你敢打我儿子,老娘活劈了你!”
烧饼一看刘小娟出来了,吓得抬腿就跑。
烧饼一边跑一边在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他觉得不能往家跑,爷爷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会儿估计已经都睡了,回家肯定会把爷爷吵醒,爷爷知道了也一定会生气的。也不能往别人家跑,潘家寨的人没有人会帮他呢。想来只能往村委会跑,只有熊起才能帮他。
离着村委会还有一段距离,烧饼就喊熊起:“熊大哥救命!熊大哥救命……”
熊起正在屋里看书,听到有人喊他,好像还是烧饼的声音,就放下书出了屋。
隔壁小卖铺的白珍也听到了,也出了屋。
看到烧饼在前边跑,刘小娟在后面追,熊起和白珍都感觉很奇怪。
“潘大哥救我!”烧饼跑到熊起身后躲了起来。
刘小娟随后赶到:“小兔崽子你给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熊起和白珍自然不会让刘小娟打烧饼,就拦着刘小娟,白珍还趁机把刘小娟手中的苕帚给抢了起来。
“刘小娟你疯了吧?你挺大个人打孩子,像话吗!”白珍看到烧饼鼻青脸肿的,气愤道:“你看看你给烧饼打的,你欺负人家孩子没爹没妈是不是?”
“你放屁!那不是我打的!”刘小娟否认道。
“是她家潘嘉庆打的!”烧饼说道。
“你怎么不说你把我家嘉庆打什么样儿呢,你给过来!”刘小娟伸手试图去拽躲在熊起身后的烧饼,熊起显然不能让她打烧饼,就把她推开了。
“你先消消气,你知道两个孩子为什么打架吗?”熊起问道。
“我不知道,你问他!”刘小娟指着烧饼说道。
熊起回头看着烧饼说道:“实话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烧饼不亏心,就一五一十把事情全都说了。
刘小娟听到烧饼说她儿子偷钱,她当然不干了,就又要打烧饼:“你血口喷人!小兔崽子,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白珍使劲推了刘小娟一把,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家孩子没偷人家烧饼的钱呢?烧饼这孩子在村里这么多年,他什么样谁不知道啊?一直是被你儿子欺负,他这次要不是真急了,他能打你儿子吗?在说了,人家同学都看到了,还有什么不承认的呀。”
熊起肯定是相信烧饼的,他从烧饼的眼神里也看得出,烧饼没有说谎,就说道:“刘主任,我的想法是,你还是回家先问问孩子,到底拿没拿钱吧。要是真拿了,赶紧还给烧饼,这事就过去了。要是拿了不承认,肯定就得去学校对质,到时要是搞的学校人尽皆知,孩子以后还能在学校上学了吗?你家嘉庆还小,你难道不想让他上学了,想让他回家种地?”
刘小娟一听,马上冷静了下来,她还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证她儿子一定没偷烧饼的钱,而且这事要是真闹到学校去,全学校都知道她儿子是小偷,那以后真是没法再去上学了。
“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家去问。”刘小娟看了看烧饼,然后从白珍的手里拿回苕帚,瞪了白珍一眼,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刘小娟问潘嘉庆是不是真拿了烧饼的钱,一开始潘嘉庆不承认,后来听刘小娟说真要是拿了,把钱还给烧饼就没事了,要是让学校知道了会被开除,潘嘉庆害怕了,就承认了。
其实潘嘉庆也没想偷烧饼的钱据为己有,就是想搞个恶作剧,等过两天再还给烧饼。可是不管怎么说,他的行为都是不对的,刘小娟在潘家寨作为妇女主任,那是有头有脸的人,自己的儿子真的偷了钱,这件事还让熊起和白珍知道了,无疑是非常丢脸的事情,气的她抬手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打的潘嘉庆嘴角都出血了。
白珍是不可能去给烧饼还钱的,她丢不起那个人。潘嘉庆也不去,他害怕再挨揍。
潘成见媳妇也不去,儿子也不去,这件事又得尽快解决,就只能他去了。
来到村委会,见烧饼在熊起那屋,潘成就去了熊起那屋。
白珍见潘成来了,也去了熊起那屋。
“熊助理。”潘成跟熊起打招呼。
“成哥。”熊起笑着回应。
“两个孩子打架,让你见笑了。”潘成看着烧饼说道:“烧饼,嘉庆确实拿了你的钱,不过他不是想偷你的钱,他就是想跟你闹着玩。不管怎么样,属实是他做的不对,叔代他向你道歉,而且向你保证,叔肯定会揍他的,你就别生他的气了。”
潘成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到了烧饼面前:“这钱你拿着,多余的钱就当是打伤你的医药费了。”
“多余的钱我不要,我就要我那二十七块钱。”烧饼说道。
“凭什么不要啊。”白珍一把从潘成的手里把钱拿过来,塞进烧饼的裤兜里说道:“拿着,这事怨他不怨你,你不拿你是傻。”
烧饼不想要,他想征求熊起的意见,见熊起也没吱声,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烧饼,这个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去学校就不要说这个事了,不然嘉庆就没法去上学了。”潘成说道。
“成哥你放心吧,烧饼肯定不会说的,他就是想拿回他的钱而已,他不会让嘉庆没学上的。”熊起说道。
潘成走了,熊起见烧饼的脸都肿起来了,要是不赶紧处理一下,只怕会肿的更厉害,到时很可能会影响到上学。
熊起这儿没有消炎药,白珍那儿也没有,村里也没有卫生室,熊起就决定带烧饼去乡里的卫生院。
“烧饼他爷爷不就是大夫吗,还去乡里干什么呀。”白珍说道。
熊起还真不知道,就看向了烧饼。
“我爷爷是中医,家里都是中药,还得先熬药,而且见效也慢。”烧饼说道。
“说的也是。要是去乡里就赶紧去,时间可是不早了。”白珍提醒道。
熊起和烧饼刚要动身去乡里,这时一个人开门进了村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