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蓝玉的女频言情小说《如假包换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朱允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景阳宫。吕氏坐在婴儿床旁,婴儿睡的正香,她今年六月生的第三个儿子,太子的第五个儿子。郑嬷嬷在一旁陪着吕氏。吕氏虽然让她去养几天伤,但是她不敢走。她怕伤好了,自己的位置也没了,钱嬷嬷早就盯着呢。她这种刑伤,宫中都有经验了,喝了药汤,抹了药膏,下午就能正常说话了。郑嬷嬷看看沙漏,“娘娘,殿下该回来了。”吕氏点点头,“那就吩咐下去,开始做晚膳吧。”郑嬷嬷已经看了无数遍沙漏,吕氏心知她关心什么,笑道:“那种顽劣的学生,先生不会放过他的。”郑嬷嬷点点头,恨恨地说道:“说不定左手肿成了猪蹄子。”一个宫女还凑趣道:“听说班里有个皇子,混不吝的,谁也不太敢招惹,他最喜欢欺负那个人的。”郑嬷嬷拍掌叫好,喜笑颜开:“欺负的好!啊……嘶……”她的笑牵动了...
《如假包换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景阳宫。
吕氏坐在婴儿床旁,婴儿睡的正香,她今年六月生的第三个儿子,太子的第五个儿子。
郑嬷嬷在一旁陪着吕氏。
吕氏虽然让她去养几天伤,但是她不敢走。
她怕伤好了,自己的位置也没了,钱嬷嬷早就盯着呢。
她这种刑伤,宫中都有经验了,喝了药汤,抹了药膏,下午就能正常说话了。
郑嬷嬷看看沙漏,
“娘娘,殿下该回来了。”
吕氏点点头,“那就吩咐下去,开始做晚膳吧。”
郑嬷嬷已经看了无数遍沙漏,吕氏心知她关心什么,笑道:
“那种顽劣的学生,先生不会放过他的。”
郑嬷嬷点点头,恨恨地说道:
“说不定左手肿成了猪蹄子。”
一个宫女还凑趣道:
“听说班里有个皇子,混不吝的,谁也不太敢招惹,他最喜欢欺负那个人的。”
郑嬷嬷拍掌叫好,喜笑颜开:
“欺负的好!啊……嘶……”
她的笑牵动了伤口,疼的倒吸凉气。
吕氏却无奈道:
“是十五皇子朱植,就是班里的泼皮,经常抢炆儿的点心。”
郑嬷嬷尴尬了,自己一高兴忘记这回事了。
她一眼看到朱允炆的肩舆抬了进来,急忙迎了过去,
“殿下回来啦。”
吕氏吩咐宫女:
“给殿下准备一杯蜂蜜水,呆会他讲学堂的事儿,也好润润嗓子。”
看着宫女扶儿子下来,吕氏笑吟吟的站起来,
儿子学习好,又听话,老师都喜欢的,今天肯定很充实。
朱允熥的一天,肯定也很“充实”吧?
深宫无聊,听听他的遭遇,就当是个乐子吧。
~
郑嬷嬷上前招呼,
“殿下!下学啦!”
朱允炆冷着脸,直接撞开他,走了过去。
郑嬷嬷急忙跟在后面,殿下怎么还心情不好了呢?
吕氏注意到,儿子的脸色很难看,眼睛有点肿,似乎哭过。
“炆儿,被人欺负了?”
朱允炆自顾自地坐下,垂着头生闷气。
吕氏看向陪读的太监。
太监小声道:
“娘娘,殿下被先生打了手板!”
“怎么回事?”吕氏很意外,儿子这么乖,怎么会挨打?
她一把拽起朱允炆的左手,撸开袖子,只见手心肿的油亮,活像一个卤猪蹄。
“快,拿药来!”吕氏心疼的眼圈红了,“炆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朱允炆就是臭着脸不说话,
吕氏只能根据课表来猜,今天上午是《礼记》《书法》,下午是《资治通鉴》。
能打这么狠,最大可能是那个绰号“阎王”的阎思文了。
“儿子,是阎先生?他不是很公正的吗?”
吕氏轻轻地给儿子涂抹药膏。
朱允炆怒了,红着眼睛叫道:
“什么狗屁公正?他就是个伪君子!淮西勋贵的狗!”
吕氏更心疼了,儿子的嗓子都哑了。
淮西勋贵?
和朱允熥有关?
吕氏急了,
“小祖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允炆哼了一声,
“我叫‘朱三傻’,被阎思文打了六记手板。”
郑嬷嬷惊叫:
“六记?就叫了一句绰号而已嘛,先生怎么这么狠?”
果然涉及朱允熥,吕氏更急了,
“炆儿,你好好给娘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允熥刚去上学,儿子就被揍的这么惨,他难道克本宫的儿子吗?
朱允炆从朱植挑事,到他被先生惩罚,说了一遍。
“打我六下!班里从没有打这么多下的!我又没打人,呜……”
朱允炆委屈极了,眼泪掉了下来。
吕氏心疼地将儿子搂在怀里安慰。
至于阎思文是“走狗”,她是不信的。
阎思文是有名的大儒,素来爱惜羽毛,还不至于投靠武将。
只能说,儿子倒霉,撞他手上了。
郑嬷嬷特别失望,朱允熥打人,结果只是抄书。
这太不公了!
有黑幕!
“娘娘,明天去找陛下主持公道吧!这个阎思文有问题!”
吕氏瞪了她一眼,
“闭嘴!先生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陛下尊师重教,去了也只会自找难看。
吕氏又恨恨地说道:
“打了我儿六记?好大的威风啊!”
“大本堂每天都有奏折,陛下肯定知道了。”
“陛下很喜欢炆儿,不会让姓阎的这样胡来的!”
吕氏心里有些堵,
“炆儿,你把今天朱允熥的所有表现,都详细说说。”
朱允炆抽噎着,不屑道:
“那种烂污,有什么好说的。”
吕氏提高了嗓门:
“娘要你说!”
朱允炆服软了,擦擦眼泪,从早晨朱允熥踩着时间进教室,到怼朱植,上课背诵被夸奖……
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吕氏惊讶道:
“他会背书?还背的很好?”
朱允炆点点头,
“很流利,一点错也没有。上课也很认真。不像往常那样坐不住,还睡觉。”
吕氏陷入了沉思。
朱允熥打人不奇怪,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他本来就很暴虐,经常殴打下人。
可是,他竟然好好学习了,这就太不正常了。
这孩子大难不死,竟然开悟了,知道上进了?
还是一时的热乎劲儿?
这可不是好事啊!
吕氏心里有了计较,低声吩咐道:
“郑嬷嬷,派个人去告诉钱氏,秋桃那丫头可以用了。”
朱允炆被晾在了一边,不满地叫道,
“本王的晚膳呢?想饿死我啊?”
吕氏急忙吩咐,“快,传膳!”
~
乾清宫。
朱元璋在用晚膳。
郭宁妃在一旁伺候。
朱元璋一边吃,一边随手翻着奏折。
这个时候看的,要么特别重要;
要么就是后宫、大本堂的奏折。
“这两个孽障!”
朱元璋突然骂了一句。
郭宁妃看了一眼,陛下看的是大本堂的每日呈报。
“陛下,孩子们惹祸了?”
朱元璋悻悻道:
“朱允熥和朱植打起来了。”
郭宁妃莞尔一笑,
“哎吆,侄儿和小叔?谁打赢了?”
朱元璋突然惊叫,
“六记?!”
“阎老匹夫!”
“好狠呐!”
郭宁妃很少看他这么失态,急忙问道,
“陛下,什么六记?”
朱元璋悻悻地说道:
“阎思文这个老匹夫,打了咱孙子六下手板!”
郭宁妃也吃了一惊,
“这么重?手得肿的老高了吧?”
她养育过孩子,深知戒尺的主要功能是恐吓,先生很少用。
即便用了,也不过是一下,三下是极其重的了。
郭宁妃不禁也有些生气,阎老先生有点过了。
“你自己看看。”
朱元璋将奏折递给了郭宁妃。
“臣妾看看,孩子是犯了什么天条。”
郭宁妃仔细看了一遍,原来打的是朱允炆。
看了记录的阎思文的问话,郭宁妃沉默了,将奏折双手奉还。
“你怎么看?”朱元璋问道。
郭宁妃笑道:
“请陛下圣裁。说到底,也不过是孩子们调皮。”
朱元璋叹了口气,
“你说的也是,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孽障!”
郭宁妃劝慰道:
“陛下,小男孩就是这样,当年老六、老七哥俩,见面就死打。现在却亲的很,书信不断。”
朱元璋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咱就盼望他们早日长大懂事喽!”
这一刻,他不再是严酷的君王,而是头疼儿孙的老人。
转头他又有些生气,哼哼道:
“阎老匹夫下手太黑!”
“朕记得,他这是第一次打人六记!”
“过去最多也就是打了朱植五记。”
郭宁妃一挑眉毛,笑道:
“陛下,‘不死即可’。”
“这……咱……你拿咱的话堵咱,你……”朱元璋哭笑不得。
郭宁妃抿嘴笑了,拿起勺子,给他舀了一碗鱼羹,
“陛下,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朱元璋点点头,
“行!吃饭,你也一起用点吧。”
说着话,他的眼睛还盯着大本堂的奏折。
朱允熥竟然先动的手。
这孩子比以前野了。
朱植活该挨揍。
朱元璋提起御笔,圈了朱植两个跟班的名字,在一旁批示:
“赶出学堂。”
这两个总跟着朱植生事,把植儿带坏了,不是合格的伴读。
看到最后,想提笔劝诫阎思文几句,
但是想到阎思文打前的提问,他又放下笔,将奏折扔在一旁。
他一直希望兄友弟恭,结果朱允炆身为兄长,竟然在弟弟遭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这孩子该打!
朱元璋叫来大太监周云奇,
“传旨,后天上午巳时,朕在谨身殿考校孩子们。”
一群小狼崽子!
朕不收拾收拾,就要翻天了!
东宫。
钱嬷嬷还在哭哭啼啼,絮叨和朱允熥的“温馨”往事。
企图唤醒他的记忆。
朱允熥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因为他走神了。
他发现,院子虽然小,宫女却个顶个的漂亮。
有的明眸善睐;
有的娇小可爱;
有的冷艳成熟;
……
随便一个放在后世,都是国民女神,
钱嬷嬷就是其中的女王。
相比之下,昨天朱允炆带来的宫女,就差的太多了。
显然,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拿这个考验殿下?
东宫有坏人啊!
朱允熥打了个哈欠,动脑子了,有点困。
他惊喜地发现,头疼比清晨刚醒的时候减轻了。
自己最重的伤,是脑出血,放在后世也是重症,
现在只是针灸、喝药,病情竟然在快速好转。
不得不叹服国医的神奇。
昨天如果回村,早该凉透了。
单单是活命,来这里也值得了。
要是再能位登大宝,……
咳咳!
这个再说!
钱女王还在努力,
“三殿下,还记得小韩子吗?昨夜他被打死了。”
“知道了。”
“三殿下,太子妃娘娘懿旨,让奴婢来做这里的总管。”
“知道了。”
“奴婢自打知道三殿下受伤,难过的哭了大半宿,你看,眼睛都有些肿呢。”
“知道了。”
朱允熥困的不想思考,懒懒的,低声应付。
“知道了”就是上位者的万金油。
钱嬷嬷抓狂了。
你知道个锤子啊!
你就没其他词了吗?
稳稳心态,钱嬷嬷笑道:
“三殿下,奴婢昨晚没来看你,你生气了?”
朱允熥打了个哈欠,
“本王困了。”
困劲上来了,
药劲也上来了,
他的眼皮开始打架。
睡意如潮水,扑过来将他淹没。
“三殿下,奴婢……”
钱嬷嬷戛然而止,
朱允熥睡着了。
~
天已经蒙蒙亮。
钱嬷嬷站在房门外,
刚才的颓废已经一扫而光,
经过询问,她得知朱允熥的失忆是暂时的,御医说很大可能会痊愈。
她又重新燃起希望,那就等朱允熥恢复记忆,
等他想起她这位“干娘”,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
不过是多花点时间。
只是打脸郑嬷嬷的愿望落空了。
钱嬷嬷咳嗽一声,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趁朱允熥睡了,她将小院子的太监、宫女、嬷嬷都召集起来。
钱嬷嬷柔声道:
“承蒙娘娘看重,我暂时兼了这里的总管。”
“三殿下伤的重,都悠着点。”
“来日方长……”
宫人们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地低着头,没人因为她的和颜悦色就放松了。
在东宫,郑嬷嬷整人会有先兆,先大声训斥,甚至急赤白脸的。
而钱嬷嬷永远笑眯眯的,在背后下黑手,就像她对待三殿下。
那个被她误会的小宫女低着头,满脸赤红。
小宫女不敢再去解释,
殿下的问题太骇人了,要是她的回答传扬出去,会被打死的。
还不如被误会有私情。
“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但是……”
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
一群仆妇簇拥着几位穿着貂裘的贵妇,正朝这个院子的方向走来。
为首的竟然是一抬肩舆。
钱嬷嬷心里咯噔一下。
能在皇宫内使用肩舆的命妇,寥寥无几。
而能来这里的,只会是一个人,
钱嬷嬷在心中哀嚎,万万不要是她啊!
太子妃不在家呢!
钱嬷嬷扫视众人,笑眯眯地提醒道,
“有贵人来了!记住不要犯春红妹妹的错哦。”
宫人们头垂的更低了。
春红曾是这里的小宫女,因为禁不住开国公夫人的哄骗,说了一些实话,
结果,开国公夫人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被郑嬷嬷捏了个错打死了。
罪名是偷盗,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因为什么。
钱嬷嬷拍拍巴掌,
“好了,都去忙吧!”
宫人散去,众人忙碌起来。
钱嬷嬷快步迎出院子。
~
肩舆已经到了近前,上面坐着一位老太太,红色兜帽遮挡了大部分脸,
钱嬷嬷依然认出来了,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果然如她猜猜,
是开平王夫人,蓝老太君!
这位老祖宗怎么来了?!
钱嬷嬷急忙下跪,
“奴婢钱氏,叩见老太君!”
肩舆放下了,蓝老太君在仆妇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下来。
在她身后,是她的弟妹凉国公夫人、她的二儿媳妇开国公夫人,
之后就是这两家的媳妇、孙媳妇、女儿。
钱嬷嬷一一行礼。
一圈礼下来,她已经香汗淋漓。
偌大的东宫,现在只有她一个嬷嬷在,
本该在场的太子妃,缺席了!
当太子妃说一早去乾清宫请罪,
钱嬷嬷当即就觉察到,太子妃是故意挑选的时间,要晾一晾来探望的命妇。
淮西勋贵支持朱允熥夺嫡,太子妃恨不得上门打脸,何况这送上门的。
但是,谁能想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蓝老太君今天来了。
“这位太尊贵,东宫晾不起啊!”
钱嬷嬷心中暗暗叫苦。
陛下见了老太君,都要客客气气地称一声“弟妹”。
因为她是太子妃的长辈!
陛下的儿女亲家,
开国功臣、开平王常遇春的妻子,
太子朱标的前岳母,
凉国公蓝玉的姐姐,
朱允熥的姥姥。
钱嬷嬷装糊涂,叫来一名太监,
“你快去请太子妃!”
其实她是想派人去乾清宫外候着吕氏,最好能将消息传进去。
凉国公夫人拦住了,
“别去了,我们就是从前殿来的,太子妃去乾清宫了。”
“我们还是先看看孩子吧。”
都是宦海沉浮的人精,她们自然明白吕氏的小算计。
钱嬷嬷只好恭请各位贵妇进屋,
“禀告各位贵人,三殿下吃了药,刚睡下。”
蓝老太君带头走进屋子,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外孙子了,昨晚听到他打猎坠崖,差点没直接走了。
虽然后来蓝玉打探到消息,孩子没大碍,
但是老太君以为是忽悠她呢,她要眼见为实。
其他命妇紧随其后,
朱允熥的客厅、卧房都很宽敞,但是现在进去这么多人,已经显得拥挤。
带来的仆妇根本进不去,只能全部留在院子里。
孙辈的媳妇也只能进去施个礼,然后回到客厅候着。
朱允熥睡的正香。
蓝老太君她们就站在床边,看着脑袋包裹着纱布、面色苍白的孩子,心疼地不断擦泪。
怕惊醒了孩子,她们都克制没有哭出声。
钱嬷嬷急忙示意宫女搬来锦凳,恭请几个人坐下。
趁她们的注意力在朱允熥身上,钱嬷嬷急忙派人去乾清宫门外候着,太子妃出来就能遇到,方便第一时间通知。
钱嬷嬷安安祈祷,太子妃早点请罪出来。
天色一点一点放亮。
一轮红日跃出东方。
卧房很安静,小院子里更是鸦雀无声,
晨风冰冷,
钱嬷嬷却急出了一身汗,
太子妃一直没有来,也打探不到她去了哪里。
钱嬷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太子妃这次要玩脱了!
朱允炆低着头,万念俱灰。
最后的机会被抢走了,今天白来一趟。
他在疯狂地推测谁泄的题,这人比黄子澄厉害,因为朱允熥的答案也是真知灼见,黄子澄给的答案里却没有。
他太专心了,没听到朱元璋在叫他。
朱元璋再次叫道:
“炆儿。”
“朱允炆!”
朱允炆被身边的同学提醒,才如梦方醒,
自己竟然在谨身殿走神了!
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脑袋要炸开了。
御前不同于课堂,走神是大不敬!
朱允炆手忙脚乱地施礼,
“呃,皇爷爷,皇爷爷陛下!臣在!”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再说话。
朱允炆吓得大汗淋漓,战战兢兢,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了。
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就知道惹皇爷爷生气了!
黄子澄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解围:
“陛下,炆殿下是身体不适,早晨突然腹泻,还请御医李院判诊治过。”
朱元璋淡然道:
“打起精神来。要是撑不住,就下去休息。”
他没再追究,毕竟还是个孩子。
朱允炆的心放回了肚子,急忙回道:
“回皇爷爷陛下,臣能坚持。”
~
经这么一闹,朱元璋没有提问的兴趣了。
朱元璋看向黄子澄,
“黄卿,今天孩子们的表现,你如何看?”
这是让黄子澄来评点。
黄子澄拱手道:
“回禀陛下,臣以为,今天各位贵人的表现都有可圈可点之处。”
“尤其是宁王、卫王和韩王三位殿下,还有熥殿下。”
韩王就是朱松,老朱的第二十一个儿子。
最后,他很不情愿地提了一下朱允熥,不提不行,今天太耀眼了。
黄子澄顿了顿,又继续道:
“虽然有个别贵人考的不佳,但是有了陛下的鞭策,臣相信他们很快就能迎头赶上。”
朱元璋微微颔首。
这正是他今天考核的目的,
揍一顿,震慑一番,让孩子们安分守己,将精力放在学习上。
黄子澄继续道:
“就是有两名贵人,衣着过于光鲜。”
“炆殿下是因为衣服脏了,中途被迫换了一身。”
“臣建议少年郎还是要勤俭,远离奢靡之风。”
朱允熥知道被针对了,可是黄子澄的理由冠冕堂皇,因为陛下提倡勤俭,尤其是皇宫,朴素之风盛行。
第一次上殿,就连遇两次阳谋。
朱允熥犹如透过一条门缝,初窥朝堂争斗的凶残。
朱元璋缓缓道:
“俭以养德,黄卿言之有理。”
“熥儿,你可记住了!”
朱允熥拱手道:
“回皇爷爷陛下,臣记住了!臣感谢黄编撰的指点。”
“臣是因为很久没见皇爷爷了,所以特地选了一身新衣服,图个喜庆。”
朱元璋点点头,
“善!”
凤阳老家有这种习俗,拜见长辈要收拾干净,换最好的衣服。
何况还是孩子,喜欢新衣服也是人之常情。
黄子澄有些失望,又让朱允熥躲过去了。
朱允炆竖起耳朵,听着陛下的动静,唯恐再次走神。
他现在只有懊恼和悔恨,没心思去关注朱允熥了。
~
朱元璋看了周云奇一眼。
周云奇心领神会,走过来道:
“黄大人,各位贵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黄子澄带领学生,向朱元璋施礼告退。
朱元璋点点头,
“算术有错的,去一旁订正,先生在等着你们。”
话音未落,太监来禀报,“陛下,宁妃娘娘来了!”
“快宣!”
郭宁妃走进大殿,施礼后提醒道:
“陛下,该用午膳了。”
朱元璋看了眼沙漏,“传膳吧!”
郭宁妃看看孩子们,又提议道:
“陛下,让孩子们也先用膳,之后再补课吧?”
“你安排!”朱元璋同意了。
朱允熥注意到,不少人面露喜色,朱植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有些疑惑,这里的午膳这么好吃的吗,竟然能战胜对老朱的恐惧?
~
郭宁妃带着孩子去了西窗前,按辈份重新排了座位。
皇子在前,皇孙在后。
朱允熥和几个小朱坐在了后面,朱允炆又坐在了他的右侧,和教室里一般。
兄弟俩谁也不看谁。
他们的心情却大不相同。
朱允熥心情很平淡,今天参加的是小孩局,通杀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好得意的。
朱允炆却心情灰暗,耷拉着小脸,沮丧极了。
~
宫女送上吃食。
午膳很简单,一碗米饭,一荤一素,一份鱼羹。
唯独朱允炆,面前什么也没有。
不等他询问,郭宁妃过来了,
“炆儿。”
朱允炆起身,躬身施礼:
“孙儿拜见宁妃娘娘!”
他已经恢复了理智,一举一动尽显良好的皇家礼仪。
郭宁妃解释道:
“李院判说了,你还得喝两次药。”
“中午的药,医生在给你熬着呢,喝了之后再用膳。”
“晚上的药方,太医院已经送给你母妃了。”
朱允炆再次施礼道谢。
宁妃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了。
郭宁妃又说道:
“权儿、熥儿考的好,本宫各奖励一份吃食。你俩想吃什么?”
朱权起身施礼,毫不犹豫地说道:
“谢娘娘的赏!孩儿要千丝白玉卷。”
“好,不过这个要现做。”郭宁妃让宫女去吩咐御膳房。
朱允熥施礼后说道:
“谢娘娘的赏!孙儿有肉就行。”
郭宁妃笑了,
“你这么瘦,是该多吃肉。御膳房给陛下炖了羊肉,就分你一碗吧。”
“谢娘娘!”朱允熥。
~
孩子们吃了午膳,又上了甜点。
大家都吃的很香甜,
这都是陛下享用的美食。
无论是做工,还是用料、口味,都不是其他宫殿可比的。
甚至有那么一两种,他们平时也难得吃一次。
虽然明天要挨揍,但是不妨碍现在享受。
郭宁妃带着慈祥的笑容,在一旁看着。
朱植吃的最快乐,低声叫道:
“蜂蜜糕啊!”
“天呐!这是白糖做的。”
“真好吃!”
朱权连连咳嗽,提醒他注意仪态,这可是谨身殿。
郭宁妃走过去,摸摸朱植的脑袋,
“小胖子,少吃甜食,你的马快驮不动你喽。”
众人轻笑。
朱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过,郭宁妃还是给加了一道甜品,
“听说了,你问题回答的好!也赏一份!自己挑吧!”
朱植眉开眼笑,
“孩儿谢娘娘赏赐!孩儿也要千丝白玉卷。”
~
朱允炆闻着糕点诱人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他的面前只有一碗药汤,黑乎乎的,散发着淡淡的苦味。
朱允炆没用勺子,直接端起碗。
喝吧。
喝完药就有好吃的了。
忍着苦,咕嘟咕嘟一气喝完。
宫女送来了一碗白米粥,然后就站在了一旁。
朱允炆不敢置信,低声问道:
“还有吗?”
郭宁妃急忙过来,轻声解释道:
“炆儿,李院判说了,你现在肠胃不好,今天只能喝粥,明儿才能恢复正常饮食。”
朱允炆乖巧地回道:
“是!”
他吃起了粥。
味道很好,只是太寡淡了,难以冲去嘴里的苦味。
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很快去了大半碗。
心中将李院判、朱允熥、朱权、朱植轮流一顿诅咒。
都是这些家伙害得!
难得吃上皇爷爷的美食,自己却只能看着别人吃。
难受!想哭!
郭宁妃很欣慰,炆儿毕竟只有十四岁,面对美食的诱惑,他竟然没哭没闹,
单是这份意志力,已经很不简单了。
她揉揉他的脑袋,
“乖孩子!”
朱允炆的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郭宁妃又低声安慰道:
“这是御田的米,产量很少,平时只供你皇爷爷。”
“你看,别的孩子都没有呢!”
“你是有口福的!”
朱允炆记得,附近的同学是没有!
朱允熥也没有!
他的心里平衡了,瞬间有了幸福感!
竟然和皇爷爷喝唯二的粥!
朱允炆笑道,
“是的呢,孙儿尝着就觉得不一般。”
剩下的粥更香甜了。
~
朱允熥吃了七八分饱,又吃了两口甜点就放下了筷子。
看了眼朱允炆,正在大口吃粥,桌子上空荡荡。
朱允熥不禁赞叹,竟然没闹情绪,这份心智不是一般少年可比!
他也警醒自己,食品安全太重要了!
眼前就是反面的例子。
在外绝不能乱吃东西。
当然,在家更不能。
想到这儿,他有些头疼。
怎么才能将小院子的宫人换掉?
这事扎在心里,不时跳出来折磨他的大脑。
让他郁闷,却又束手无策。
又是一个清晨。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第一组的观政结束了。
朱允炆吃过早膳,不急不忙地去上学。
今天是第二组出发。
因为要壮行,上课会比往常晚一刻钟。
还没到大本堂,他已经看到,第二组开始出发了。
为首是朱允炆,一身半旧的常服,
白胖的小脸紧绷,眼神十分坚定,一副舍我其谁的气概。
同组的还有两位同学,都识相地站在了他身后。
门前聚集了很多人,
大本堂的官员都在,蒋庆白色的长须在寒风中飞舞。
东宫的官员也来了几位。
黄子澄也来了,一身官服,神情严肃,走在朱允炆的身侧。
这声势远比朱权他们大的多。
朱允熥径直去了送行队伍的队尾,他看到了朱权。
朱权冲他挤挤眼,
“你二哥又从哪弄一身旧衣服?”
朱允熥挑挑眉毛,
“谁知道呢。”
他看看左右,没看到朱植、朱松。
他知道朱松病了,观政第一天的夜里就高热,之后两天没去。
朱植却活蹦乱跳的,和朱权坚持到最后,
“卫王呢?”
朱权神秘道:
“大胃王病了。”
朱允熥愣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昨晚他们两个还去小院子找他,庆祝脱离苦海的。
朱权小声道,
“和你哥有过节,不愿意来。”
看朱允熥疑惑,朱权小声说了韩妃被吓得病重的事。
朱允熥有些诧异,竟然还有这故事,
太子妃凶猛啊!
朱权下巴朝前努了努,
“黄编撰这两天忙坏了,给你二哥又是传授经验,又是准备人手,他们准备大干一场呢。”
朱允熥好奇地问道,
“什么人手?”
朱权摇摇头,
“你二哥很神秘,和他关系好的几个也就知道这些。”
朱允熥笑了笑,无所谓道:
“随他折腾。”
就黄子澄那个书袋子,朱允熥压根不信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他注意到,朱允炆身后站着一个中朱,名字有些陌生。
是朱允炆的叔辈,不该是站在前面吗?
“朱允炆背后的,是哪位王爷。”
朱权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
“他是谁不重要了,刚才蒋司业说了,第二组以你哥为主导。”
队伍走远了,
送行队伍顿作鸟兽散,外面寒风刺骨,早就冻的脸疼。
上课的磐声响了,
先生走了进来,是教《礼记》的阎王,阎思文。
学生们急忙就坐,将朱允炆他们彻底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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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宫,朱允炆上了轿子。
其他人骑马的上马,坐轿子的钻进轿子,
队伍浩浩荡荡,直奔江堤。
灾民现在主要就是聚集在那里。
天光放亮,离江堤还有三里多路,队伍停下了。
应天府的府丞带人来迎接,
前面就是一处临时公房,负责指挥江堤的赈济,隶属于应天府。
赈济的粮食也大多集中在这里。
双方见礼后,队伍在府丞的陪同下继续前行。
公房前,
户部尚书茹太素、应天府尹董长义、五城兵马司指挥,带领大小官员早已经在寒风中等候。
朱允炆等人下了轿子,官员们迎上前见礼。
双方一番寒暄后,簇拥着朱允炆他们进了大堂,屋内温暖如春。
在座次上,朱允炆和同学客气了几句,两位同学纷纷谦让。
黄子澄咳嗽一声,
“殿下,请上座!”
三个学生都可以称为“殿下”,但是几个人都明白他在叫谁。
朱允炆不再争论,径直在首位坐下。
茹太素在对面坐下作陪,拱手道:
“殿下,不妨先休息片刻,再去江堤探望灾民。”
朱权他们就是这个流程,
在这里喝杯热茶,之后去江堤转悠一圈,再回这里等着回家。
朱允炆点点头,
“好啊。”
官员们放心了,这也是好伺候的主子。
茹太素急忙吩咐上茶点。
大堂里一团和气。
朱允炆抿了口茶,缓缓道:
“茹大人,正好现在没事,本王想看看账本。”
大堂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茹太素愣了,
“殿下要看哪些账?”
“本王要看所有粮食进出的账簿。”
在场的官员的都吓了一跳。
这是要查账?
殿下,您的剧本不对啊!
不该是您慰问我等辛苦了,我等说都是为了灾民,为了陛下。
然后,您不畏严寒,去现场给灾民打碗粥。
之后您来大堂烤火,吃酒,聊天打屁。
午膳后,您小憩片刻,打道回府。
愉快的一天结束了!
之后两天亦是如此。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你现在是做啥嘞?
御史啊你?
灾民都给您准备好了!
殿下这样搞,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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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太素捻着胡子,一语不发。
赈济是应天府在主持,查账与他无关。
应天府的官员都眼巴巴地看向黄子澄,指望他能出来说几句话。
黄子澄大声道:
“殿下体恤灾民,关心陛下赏赐的粮食,灾民能否吃到嘴里,所以力主查账。”
他又看向另外两名同学:
“两位殿下,意下如何?”
两名同学纷纷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善!”
应天府的官员都绝望了。
这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府尹董长义无奈,只好吩咐,
“传账簿!”
账簿一筐一筐抬进来,很快摆满了大堂。
朱允炆沉声道:
“让他们上来吧。”
一群穿着布衣、捧着算盘的账房鱼贯而入。
足有五十多位。
众人这才明白,朱允炆是有备而来。
有的官员脸色变得惨白。
黄子澄大声张罗,
“桌、凳,速速摆好!”
一群东宫的侍卫搬来了桌子、凳子,在大堂开始摆放。
官员们目瞪口呆,
连桌子、凳子都是自带!
董长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黄子澄,
黄贼!
你们是精心谋划的!
事先一点风声都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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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来的两个同学,
一个中朱,
一个小朱,
两人坐在下首,都捧着茶杯,专心致志地喝茶。
他们很清楚,自己就是点缀,是绿叶。
朱允炆才是主角,是今天的红花。
大堂摆了五十章桌子,加上账簿,已经变得十分拥挤。
最后只留下茹太素几个重臣陪同,
其他官员都被挤到了院子里,喝着直灌心脾的寒风。
大堂内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犹如敲在他们的心上,
寒风猛灌,
众人的心比寒风还凉。
看朱允炆的架势,今天不拿下几个官员,都对不起的他的这些准备。
有胆子大的官员在嘀咕,
“殿下要拿几颗脑袋,垫一垫自己的声望。”
太阳冉冉升起。
应天府变得喧嚣起来。
东宫。
朱允熥一直睡的很香。
蓝老太君她们就在一旁坐着。
询问了朱允熥的恢复情况,饮食,睡眠。
事无巨细,甚至连如厕情况都要问问。
又要来药方,低声交流了一会。
终于,她们来的时间不短了,病人没有大碍,该打道回府了,
可是女主人吕氏迟迟没有现身,
她们明白吕氏的小心机,但是出于礼节,总要见面打个招呼。
何况熥儿这个“人质”在人家手里,面子上的功夫要做到。
她们只好一等再等,
钱嬷嬷一开始还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守在乾清宫宫外的太监,轮流换了几拨人,都说没见太子妃出来,
派人去东宫的几个殿去找,更没有。
没见到太子妃,也没见到郑嬷嬷。
太阳一点一点升起,钱嬷嬷死心了,
她推测太子妃肯定去了后宫,在哪个妃子那里躲清闲呢。
她没权限去后宫,只能放弃寻找,派人去东宫的几个入口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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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结束了。
朱元璋回到乾清宫,
今天议的几件事都很顺,他的心情很好。
刚下了肩舆,董嬷嬷就上来禀报:
“陛下,郭宁妃求见,已在偏殿等候多时。”
朱元璋点点头,“传!”
马皇后去世后,他不再立皇后,
而是指认一名妃子代管六宫,
先是李淑妃,
现在是郭宁妃。
郭宁妃进殿施礼,
“臣妾拜见陛下!”
朱元璋看到她,不由地有些感慨,
自他起兵反元,郭宁妃就跟着他,一路风风雨雨,现在也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了。
朱元璋温和地说道:
“快免礼!赐座!”
郭宁妃苦笑道:
“陛下,臣妾现在还不能坐。”
“怎么了?后宫有什么麻烦?”朱元璋疑惑道。
郭宁妃解释道:
“陛下,开平王夫人带着几位命妇进宫探望熥儿。”
朱元璋不由地笑了,
“弟妹来了?她难得出门啊!这是心疼外孙子了。”
朱元璋在御案前坐下,拿起了御笔,准备批阅奏折。
“她们回去了吗?”
“陛下,她们还在熥儿那里。”
朱元璋打开了一本奏折,随口道:
“有太子妃作陪,咱就不打扰她们了。她们也就看看孩子,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去了。”
郭宁妃无奈地说道:
“臣妾就是为这个来的。太子妃不在东宫,现在郑安妃处喝茶。”
她不是皇后,只是代管六宫的妃子,却管不着太子妃,
只能来这里,请陛下定夺。
朱元璋吃了一惊,抬起头看着郭宁妃,
“吕氏不在东宫?”
如此尊贵的客人来了,怎么不去招待?
转念他就明白了,吕氏这是故意的,因为她和淮西勋贵不太对付。
放下御笔,他的脸沉了下去,
蓝老太君来了乾清宫,他都要放下一切,亲自到宫门口迎接。
现在去了东宫,竟然被晾在一旁?
那是标儿的长辈!
是开国功臣的遗孀!
朱元璋当即下旨:
“宁妃,你去,陪咱弟妹说说话。”
“让她宽心,熥儿没事的,咱也会每天都派御医去的。”
“男孩子嘛,松松皮长的快!”
郭宁妃躬身领旨,
“陛下,太子妃那里……”
朱元璋闷声道:
“咱通知那个孽障!”
郭宁妃告退了,心里却掀起风浪,
还是第一次听陛下骂吕氏,往常都是赞不绝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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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乾清宫,郭宁妃径直去了东宫。
到了朱允熥的小院子,也不用通禀,直接闯了进去。
客厅的命妇忙不迭起身行礼。
郭宁妃摆摆手,
“不用多礼!”
她已经看到了卧室的蓝老太君,
“老姐姐,难得进宫一次啊!”
郭宁妃笑着走了进去。
蓝老太君急忙站起身,
“阿弥陀佛!老身拜见宁妃娘娘!”
凉国公夫人、开国公夫人也起身施礼。
郭宁妃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蓝老太君,
“咱们老姊妹就不要搞那些虚礼了。”
蓝老太君也笑了,
“咱俩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吧?”
郭宁妃嗔道:
“是两年零一个月了!你都不进宫来看看我!”
蓝老太君连连念佛,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时间过的真快啊!”
郭宁妃、蓝老太君,还有故去的马皇后,
她们三个情同姊妹。
当年男人在外征战,她们在家相互扶持,照顾孩子、做好后勤。
那个时候天天见面,
现在两人也都老了,反而见一次少一次
两人将两个国公夫人抛在了一边,凑在一起小声聊的热络,
不时发出一阵轻笑。
郭宁妃说道:
“陛下说了,让你放心,他每天都会派御医来的。”
蓝老太君点点头,
“我放心!男娃娃嘛,松松皮才肯长个子。”
郭宁妃笑了,
“陛下也是这么说。”
两人说着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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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
清空万里。
阳光没有一丝暖意。
吕氏却在不断擦汗。
她万万没想到,蓝老太君会来。
自从丈夫开平王去世,这个老太婆就在家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她再次刷新朱允熥对淮西勋贵的重要。
朱标对这位前岳母极为敬重,
三节两寿,每次都亲自送上厚礼,登门问候。
结果,自己晾了她。
等朱标回来,还不得大发雷霆?
致命的是,还是陛下派人通知,自己才知道老太君来了。
早晨刚跪过一次,就搞出这么一件事,
上午白跪了!
这次可是实打实的犯错。
吕氏又羞又急,
不断拍着肩舆催促:
“快点!”
“跑这么快,想颠死本宫?”
“别磨蹭,快起来!”
她对蓝老太君也生了怨气,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搞突然袭击,就是想让本宫难看。
“老而不死是为贼!”
只是出一趟家门,就让本宫在陛下那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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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朱允熥的小院子。
钱嬷嬷已经带人在门口迎接。
郑嬷嬷亲自搀扶吕氏下了肩舆。
钱嬷嬷碎步上前施礼,想着先给吕氏透个底,
郭宁妃来了,她们谈的可热络了,笑声不断,太子妃要小心她们啊!
“娘娘,宁……”
吕氏突然扬起手,重重地给了她一耳光,
钱嬷嬷半边脸红肿起来,脑袋嗡嗡的,
她被打蒙了,捂着脸,害怕地看着吕氏。
不知道为什么挨打。
吕氏柳眉倒竖,俏脸寒霜,尖声骂道:
“贱婢!老太君来了,为什么不禀告本宫?”
钱嬷嬷急了,
奴婢冤哪!
奴婢四处派人找您的!
她忍不住叫道:
“娘娘,奴婢……”
吕氏没再看她一眼,忍着膝盖的疼痛,快步走向院子。
屋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接着传来挪动凳子的声音,有人出了屋子。
她们听到了这里的动静。
吕氏很满意,打骂奴婢,就是要这个效果,
本宫来了!
都是奴才不会做事,本宫没错的!
~
钱嬷嬷闭嘴了,她明白了,解释纯属多余。
太子妃比她还清楚,她有多冤枉,
太子妃只是需要一个背黑锅的。
普通宫人分量太小,毕竟被晾的是连陛下都敬重的蓝老太君。
她这个女官正合适。
钱嬷嬷害怕了,锅太重,会压死人的。
她急忙扯着郑嬷嬷的袖子哀求道:
“姐姐,帮着说句话呗!”
郑嬷嬷一把甩开,又猛撞了她一下,低声骂道:
“好狗不挡道!”
然后仰着头,紧跟着吕氏后面走了。
郑嬷嬷很开心,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
还不是用来背锅。
众人簇拥着吕氏进了院子。
只留下钱嬷嬷,像被主人抛弃的宠物犬,彷徨地站在门外,形单影只。
看着郑嬷嬷趾高气扬,她越发的惶恐。
在深宫,被主子抛弃,下场很悲惨的。
深吸一口气,钱嬷嬷理理思路,这么多年背的锅也不少了。
看今天的情形,这锅似乎很小,主子是打给客人看的。
一定是这样。
我协助主子将朱允熥养成废物,管理东宫衣服的供应,
有功劳,有苦劳,
主子不会抛弃我的。
一定不会!
嘶!
半边脸都麻了,
牙齿也有些松动!
钱嬷嬷怨毒地看看国公府的仆人们。
都是你们这些天杀的淮西勋贵,和太子妃作对,害的老娘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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