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饭，沈艾让沈渊在相府门外等她，自己拖着连翘跑到马厩：
“红宝，早上好！”
红宝看到主人，亲昵地甩了甩脑袋，沈艾从怀里掏出两块桃酥逗着红宝伸长了脖子够。
连翘一边解缰绳一边吐槽：“这马还真像小姐，连爱吃的点心都一个样。”
红宝嚼着嘴里的桃酥，愉快地喷了个响鼻。
相府养着百余府兵，主要是保证相府安全，大多是穷苦人家心性赤诚的少年或者孤儿选拔训练而成。
沈渊16岁后，父亲便将府兵的选拔和训练交予他。
沈渊外出公务时，时不时会相看一些合适的少年，归家后便将那些少年安顿在别庄。
死士的训练极度艰苦，不仅有身体上难以想象的痛苦，还有精神上的磨砺，坚持下来的寥寥无几，能被选为贴身死士的，必定是其中佼佼者。
行至别庄，沈渊下马，又转头扶了把沈艾，随后将马鞍交给迎上来的陈叔，交代陈叔把选好的人带往校场，引着沈艾往内走去。
沈艾第一次来，忍不住左右观望。
别庄门头不大，前院也和其他大户人家的别庄无差，无非是小桥流水，雕梁画栋。
进到后院，入眼所见是一大片树林，穿过树林后便是开阔的校场，可能是因为沈艾要来，校场上并未有人训练。
校场边摆放着一排排兵器和靶子，沈艾兴奋的跑过去，摸摸架子上的一把黑得发亮的大刀，双手一握，用力一举。
“砰！”
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地面震了一下。
“噗。”沈渊笑出了声。
沈艾不服气，扎好马步深吸一口气，当场表演了个甩大刀，虎虎生风。
沈渊憋笑：
“这把玄铁刀足有80斤，只是寻常训练用，普通男子举起来都难，小妹用不着碰这个。你善用匕首与长鞭，这刀可是万万配不上你的。”
兄妹俩正说笑着，一位身着黑甲教头模样的男子走进，冲沈渊兄妹抱拳：
“大少爷，大小姐。人已经带来了。”
沈渊点点头回头对沈艾道：“这是耿修，剑术和枪法是一绝，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找他。”
说罢跟着黑衣男子往校场后方走去。
校场后方有数间房和一个不大的院子，此时的庭院里整整齐齐跪了十二个少年。
耿修领着沈渊兄妹往前，忽然好像看到了什么，身形一顿，嘴里咕哝了一句：
“他怎么...”
沈艾好奇顺着青年的眼神看去，看到了最角落里跪着的一个少年。
他年纪看着与自己同龄，有些瘦弱。
他似乎想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样，头深深地埋着，肩膀绷着紧紧的。
“怎么了？”沈艾好奇道。
“回大小姐，无事。”耿修回过神来恭敬回道，
“小姐，这些孩子年龄和根骨都是最好的，不管选了谁，一定会成为小姐最忠诚的死士。”
眼前的少年们年纪都不大，身着同款短打，似乎还留有一些稚嫩，但那经过磨砺的锋芒已经毕露，一眼看过去着实有些耀眼。
少年们跪的笔直，好像都在期待着沈艾留在自己面前。
唯有那个孩子.....
沈艾又一次看向那个角落的少年，他的头低地比别人深些。
若不是刻意看他，确实难以注意，但仔细看过去，又觉得他的气息与旁人不同，是哪里不同呢？
沈艾的灵魂毕竟不是真的人类，即使让自己变成人类，她也总是更加敏锐些。
突然被勾起了兴致
沈艾朝角落的那个少年走去。
站在他的身前，低头只能看到少年束起的发髻。
不知道是不是沈艾的错觉，她好像看到眼前的少年颤抖了一下。
“你，抬头我看看。”
可眼前的少年仿佛没听到一样，动也不动。
沈艾耐心地等着。
身边的耿修欲言又止：“大小姐，这孩子他....要不你还是....”
少年抬起了头。
沈艾看到了那双眼睛。
左眼是琥珀色的眸子，晶莹剔透，温柔地像夏日的月光。
右眼竟是狼一样的绿色瞳孔，带着一丝摄人的凌厉。
这双异瞳正直直地看着她，若是在旁人看来，必定是觉得有些渗人，
可沈艾偏偏觉得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正缩在角落里虚张声势地吓唬人。
好像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沈艾看不懂，却愣是看出来一点……呆萌？
随后她便注意到即使不看双眼，他也是生的极为好看的。
少年眉眼有些张扬，紧抿的薄唇和隐约能看到的精致锁骨让沈艾心头一跳。
“大小姐！”耿修见沈艾发愣，心道不好，立刻单膝跪地对着沈艾抱拳道，
“这孩子被大少爷捡回一命，若是不收留他，他定是难以活命，这五年来一直安分守己，还请小姐看在属下的面子上网开一面，留他一命。”
回头又对着异瞳少年吼道：
“谁让你来的，快滚回去！”
少年紧抿薄唇，刚准备请罪，只听到沈艾喃喃说了一句
“真好看……”
真好看啊！加上这双异瞳更有味道了！
沈艾内心土拨鼠狂叫，根本没听清耿修在说什么，毫不犹豫地指着十三对着沈渊喊到：
“就选他吧！”
耿修：？
沈渊：？？
沈艾只见地上的少年又是一怔，呆呆的望向她，在那双清澈的瞳孔里，沈艾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向厚脸皮的沈艾竟被这认真的注视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你确定？这个孩子……和别人不太一样。”
沈渊复杂地看了一眼沈艾
“异瞳一直被世人认为不祥，我刚遇到他时，他活着已是不易，将他带回来后，发现他确实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但要作为你的贴身死士……”
“什么不祥，都是在放屁。”
沈艾打断，“我就是要选他。”
沈渊还想再劝，沈艾又道：
“人们都会恐惧于未知，也总爱排除异己，只不过一双眼与旁人不同，便被扣上不祥的帽子，也真是可笑，可我偏偏就是喜欢这双眼睛。”
沈渊知道妹妹一旦做好决定便没人能阻止得了，又想到这少年虽说有异瞳，但心性与天赋着实顶尖，作为妹妹的贴身死士绰绰有余。
便点点头，朝着耿修吩咐了几句，随后想到什么，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已经低下头端正跪着的十三：“别跟着主子太近。”
毕竟万一真的不祥，也别让他影响了妹妹。
“是。”十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好了”沈渊回头朝沈艾笑笑“耿修会教他的，明日便让他去相府找你。”
“好诶！”沈艾开心了，跳起来勾了勾哥哥的脖子，跟着出了校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