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起了风,外面的落叶被风吹的在路上打着旋儿。
直到姜渺快下班风也没停,也许是因为这个,所以今晚的客人不多。
跟后半夜负责的店员交完班,姜渺顺手拿了两瓶饮料和零食,结过账后只身一人往家走。
最近刚下过雨,她只穿了一件紧身的短袖上衣,风一吹过手臂上起了不明显的鸡皮疙瘩。
雾川这个城市寒流来的总是格外快,跑车引擎的巨大声响从她耳边经过,姜渺已经从第一次被吵到时的谩骂进化到现在的麻木。
一到夜里雾川这个首都城市财阀和富人的聚集地,在各色灯光的映照下变得纸醉金迷,跑车声不绝于耳把交通规则当放屁。
姜渺往远处看,一片密集的居民楼区域在它们对面繁华的高楼大厦对比下更是显得暗淡。
姜渺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的往家走,路过岔路时,她没怎么思考就选了近的那条路。
除了风声,空荡的小巷安静的只能听到姜渺自己的脚步声。
这条巷子白天倒是热闹,一到了夜晚大家更愿意走亮堂的那条路。
她的影子被声控灯拉的很长,姜渺低着头自顾自的走着,这附近晚上经常出没的混混们被她一顿连环打之后这条巷子成了坏人不敢出没的地方。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喵。”
一只黑猫猛然蹿到她的脚边,冲她叫了一声。
声音像婴孩的啼哭,大半夜里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那只黑猫停在她的脚边围着她转,皮毛光滑油亮一看就是被人养的很好。
姜渺不耐烦的用小皮鞋踢了踢地面“干嘛呢?”
黑猫往前跑了两步停在拐角处回头看她,姜渺这才发觉空气中有股味闻着很恶心。
见她不动,那猫又急的叫了两声。
姜渺掂量一下背包,感受到刀在里面跟别的东西发出的碰撞声,跟了过去 。
拐角的角落里,地上一片血泊躺着个人,面部朝下不知道死了没。
那人浑身上下都是血,只有一只白皙的手背是干净的。
出于人道主义姜渺把书包移到前面背着,掏出手机打了个急救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她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又找到地图软件把位置告诉对方。
在这个人是否还有气息这里难住,她蹲在这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旁边,要是量鼻息的话搞不好碰到这个人身上的血。
哒咩。
她语气不是很自信:“还活着吧。”
又在心里默默补了句应该。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不握住了她的脚腕,鸡皮疙瘩又起了一声,她下意识的就要上脚踹了。
姜渺缓了缓沉默的低下头,看到了那只惨白的手握住她的脚腕和她的白袜子。
那人手背是干净的但手心全是血,湿漉漉的触感很明显她白色的袜子已经被沾染上了血色。
她又肯定的回了电话那边一句“还活着。”
然后低头看着那只手,她语气不善幽幽的问“你还要握到什么时候?你给我洗袜子吗?”
地上趴着的人有了细微的动静,姜渺感觉到握着她脚腕的那只手紧了紧。
然后粘着血污的头慢慢抬了起来,四目相对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黑色瞳孔很亮湿漉漉的眼珠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盯了她许久。
姜渺也歪着头和他对视“等你获救了记得赔我袜子,几百块呢。”
他艰难的动了动唇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粘的血渍的袜子。
姜渺继续嘀咕“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啊,你出门都不带防身工具的吗?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说着还扒拉胸前背着的书包,把刀拿出来给他看。
“看到这个花纹了没有,这是我专门定制的这把刀可是削铁如泥。”
.......
她自顾自的嘟囔了一会,耐心告磬:“我饿了,我要回家点外卖你自己一个人等救护车吧。”
站起身时脚腕上的力度猛然变大差点给她拉的一个踉跄,姜渺下意识挣了一下没挣开。
她现在也不能对着这个人来几脚,万一这一脚下去给这一口气踹没了呢。
“嘿。”她皱着眉。
“你不会是想讹我吧,做人终究是要学会坚强的,你把手放开。”
远处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姜渺放弃挣扎“行了,陪你去医院好了吧。”
等到那人手劲松开,她撒腿就往巷子外跑。
一口气跑到自己家楼下才停下来喘着气。
坐这花坛边缓了一会她打了个哈欠。
“困死了,傻子才要陪他去医院。”
姜渺把眼角打哈欠冒出来的眼泪抹去,一边进电梯一边把手机调成静音。
“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等到明天再说。”
顺便给手机关机。
一进屋她就把袜子脱了扔掉走进浴室,这种粘腻的感觉挺恶心的。
确定洗干净了她才回到卧室一趟,眼皮困的上下打架她几乎是秒睡。
*
姜渺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一开始没管等到外面的人不耐烦了自然会走。
但门外的人异常坚持。
她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人锲而不舍的敲了十几分钟,带着一肚子的火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对夫妻看着气质不俗,女人眼里噙着泪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男的穿着西装正搂着她的肩膀。
后面站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姜渺。
外加满眼含着泪水要掉不掉的小姑娘。
姜渺在困意中足足懵了好几秒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昨天救的那个人的一家子来感谢她了?
“渺渺。”
女人眼里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