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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愿凉庞

屏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知道二婶的意思,也懂宋岩的目的。我冲着宋岩跪下了。「求宋大人施以援手,救我们姐妹出去。」我平静地给他磕头,「若能成事,屏卿愿此生当牛做马来偿。」三尺之外,木栏之隔,宋岩沉闷但愉悦的笑声传来了。

主角:屏卿萧行   更新:2022-09-11 02: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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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屏卿萧行的其他类型小说《清愿凉庞》,由网络作家“屏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知道二婶的意思,也懂宋岩的目的。我冲着宋岩跪下了。「求宋大人施以援手,救我们姐妹出去。」我平静地给他磕头,「若能成事,屏卿愿此生当牛做马来偿。」三尺之外,木栏之隔,宋岩沉闷但愉悦的笑声传来了。

《清愿凉庞》精彩片段

我爹是奸臣。

抄我家的是我未婚夫。

他将铁链套在我脖子时,比那年给我戴花环时还要柔情。

我爹被斩首示众那天,我很平静地在给我娘捉虱子。

我道:「如果有火,我可以爆炒虱子,再配壶酒。」

没想到,逗笑了隔壁吊着琵琶骨的年轻将军。

好笑吗?

云府九位女眷都被关在天牢,只待圣上发落。

但总归,不是被发卖就是纳入教坊司。

「屏卿。」我娘喊我,「什么时辰了?」

我娘病了,从三天前进来这里时,就病倒了。

我从狭小的气孔打量着一方天,低声道:「午时左右!」

「午时。」我娘紧握我的手,无助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午时,是云府家破人亡的时辰。

我爹就要斩首了。

我云府男子就要启程往漠北充军了。

我娘大哭,婶娘和堂妹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二婶娘哀求我:「屏卿,你去求求宋岩吧。求他将你们姐妹救出去就行,他能做到的。」

宋岩是我未婚夫,四年前他是新科探花,我爹欣赏他的才华,将我许配给他。

他仕途顺利,一路被提拔,深得太子信赖。

可是,如今他也是成灭云氏满门的刽子手。

我帮二婶擦着眼泪,「他不会帮我们的。」

婶娘扑在我怀中哭着,堂妹们也围着我哭着,喊着姐姐。

我看着气孔里投过来的那道光。

太高太虚,抓不住。

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我转过身去,以为是来宣旨的内侍,却不料看到的是宋岩。

他着一件绯色长袍,戴着双耳官帽,昂首挺胸,与我一栏之隔,我们俩视线相碰。

对视的这一瞬,我想到我第一次见到宋岩的画面。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褂,上前来冲着我一揖,「元安给大小姐请安。」

如今,他身居高位,我却是他睥睨的阶下囚。

二婶求他救我们姐妹四人。她们死不足惜,可我们姐妹是温室娇养大的,怎能去教坊司那样的地方。

宋岩沉默听着,视线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他忽然开口问道:「大小姐为何不求?」

牢房中一静,婶娘希冀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知道二婶的意思,也懂宋岩的目的。

我冲着宋岩跪下了。

「求宋大人施以援手,救我们姐妹出去。」我平静地给他磕头,「若能成事,屏卿愿此生当牛做马来偿。」

三尺之外,木栏之隔,宋岩沉闷但愉悦的笑声传来了。

他半蹲下来,戏谑地道:「四姐妹都给我做妾,大小姐也愿意?」

我停了一瞬,继续磕头。

我回他:「大人雅人深致惊才风逸,能为大人之妾,是我姐妹之幸。」

他又笑了,「宋某不知,大小姐竟如此能屈能伸。」

我垂首,未应他。

「可,是你们之幸,却是我之祸呢。」宋岩起身,袖子拂开,他森森凉意的声音落在我的头顶。

「大小姐,宋某会去教坊司看你的。」



「才到吗?」

萧行嗯了一声,进了属于他的院子,大约是惊讶与从前不一样了,一时愣住。

「以前太简陋了,我用你给的家用,添置了一些家具,将军不喜吗?」

我将插着花的梅瓶收走,萧行却接过放回原位,他看着我道:「像个家,挺好!」

我一怔,去给他倒茶。

他看着我的手,「卿先生、卿大夫,唤你哪个?」

我擦着粗糙的手,扬眉看着他,「第三个称呼呢,将军为何避而不提?」

「什么?」他端着茶盅的手一颤。

「将军夫人啊。」我落座,撑着面颊看他,「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称呼了。」

他目光一沉,忽地抱起我拢坐在腿上,掐着我的腰反问我:「真喜欢?」

他说这话时,视线像是猛兽,紧锁着我,我心头突突跳了几下。

颤抖着双手攀上他的肩。

他半年未归,难得回来,我需要抓住机会。

「当然!」我道。

他扫了一眼自己肩上的我的手,又抬眸望向我的眼睛,面上的认真和期许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无力。

我刚刚做了什么,让他对我有这样的表情?

我一怔,他却已将我推起来,疏离地道:「都说你本事大,我将城中妇孺交给你了。」

「不过,朝中已集齐兵马攻打漠北,近日城中探子多,你行事小心。」

他要走。

「萧行!」我气急败坏,叉着腰堵着门,「你,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我挑衅地看着他。

萧行抱着手臂,睨着我,「你别和我装无知娇俏的少女。」

我将叉着腰的手放下来。

「半年来你开学堂、免费行医、凭空建了个漠北商会,还做了什么?他问我。

我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挂不住。

「建什么商会,你不就是想逼着我和关外开马市?」他忽然捏住我的下颌,眯了眯眼睛,「你背着我,还做了什么?」

我被迫仰头看着他。

「和蛮子勾结了?利用蛮子做外患,再利用我挑事,外患内忧之际,你就能借着东风回去找太子报仇了?」

萧行一字一句地质问我。



他言语中的失望大过气愤,我柔着语调,想让他平静,「将军息怒,我是想要报仇……」

他打断我的话,依旧咄咄逼人。

「你不是说自己喜欢将军夫人的位置?」萧行嗤笑道,「还是虚与委蛇,从未想过付出真心,仅仅是利用我?」

气氛凝固成冰。

他指了指我,「好算计,不愧是云申之的好女儿。」

话罢,他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也沉了脸。

他的意思,云申之是奸佞,我是他的好女儿,自然也是奸佞。

我垂眸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

教书和行医最能得民心!

我想开马市,但萧行不愿意。

蛮子因为萧行坐镇,早就畏首畏尾,不敢进犯。

可我需要蛮子,所以我通过商会的手延展去关外。

圣上和太子坐享安乐太久了,久到他们忘记了蛮子的威胁和凶残。他们歌舞升平,连萧行都敢囚禁。

他们以为没有萧行,还能继续夜夜笙歌。

天真!

至于我爹是不是奸佞,我很清楚。

他只是太子手里的一把刀,刀好用自然高供于中堂,可等问责时,便就是刀的错。

我就是要让太子明白,刀会反噬。

他种下的恶果,我会不惜任何代价,送到他的嘴里。

让他吞下去!

至于萧行,我依旧不确定他为什么愿意带着我一起越狱回漠北。

但结果是我要的。

这半年我虽未见他,但却能看到,整个漠北在他的治理下平静祥和。

萧行一腔赤子之心,把满腔热忱献给了漠北,献给了这里的百姓。

他足够强大无惧无畏,不屑勾结外邦。

而我身无长物,所以不惜代价穷尽算计,徐徐图之。

突然,门被推开,我以为是萧行,但进来的却是小妹,她用兜子装着一袋的苹果和冬枣。

「将军给我的,将军真好。」

她嘎嘣咬着枣子,又递了一粒给我,「我娘说漠北商道被封了,这些南面的果子比金子都珍贵呢。」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我娘留将军吃饭,他说有事就走了。」小妹神秘地问我,「你们吵架了吗?」

我点头,「吵了两句。」

小妹斩钉截铁地道:「那肯定是大姐不对。」

我捏着她的脸,「是他先吵的,怎么是我不对?」

「大伯娘和我娘说悄悄话我听到了。她说大姐没动心就想坐稳将军夫人的位置,怕是将军不好糊弄。」

我揉了揉眉心,「还说了什么?」

「伯娘还说,您对将军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见着他就用美人计。



四周狼烟滚滚漫天飞雪,我似是随着他这一双眼,去了苍茫森寒的漠北。

「将军。」我收着心神,压着声音,「百姓,需要您。」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那双黑沉沉但依旧清亮的眼睛,透出了一丝兴味。

许久,他笑了起来。

「云申之那奸佞,竟能养出你这样的闺中千金。」

他换了姿势,靠在木栏上斜睨着我,「你盯我三日,到底是百姓需要我,还是你需要我?」

我回他:「并无差别,我也是百姓。」

三日来我盯他,就是为了现在。

若想越狱,我们妇孺九人,不提能否逃离,便是出去了也无处藏身。

但若有武艺高强,且有漠北为后盾的萧行同行呢?

我,要活下去。

但萧行不为所动,只捏着铁链向我示意。

我道:「只问将军想不想离开。如果您想,我就有办法解了您身上的铁链。」

他面无表情地道:「不想!」

萧行不再理我。

他面前的馒头早就被老鼠拖走,我意识到他已经许久不曾吃喝。

为什么?

天亮,明日圣上就会临朝,留给我的时辰不多了。

狱卒将九个馒头两碗水丢进来,我起身唤住他:「官爷?」

「什么事?」

「萧将军的早饭,不送吗?」

狱卒皱眉,训斥我:「你都要死了,管别人作甚?」

说罢,他便要走。

「他在自杀,」我压低了声音,「若他死在这里,天下百姓必会愤怒。」

狱卒笑了,眼露讥讽,「百姓愤怒与我何干。」

我一字一句道:「百姓怒势必得由朝廷平。想平怒,杀人泄愤乃最佳手段。你细想想?」

狱卒本要走,却猛然回头看我。

我静静回视他,目光笃定。

狱卒快步而去,稍后便送来米饭热汤,蹲在萧行面前,劝他用饭。

萧行若老僧入定,不动如山。

隔着木栏我,出声道:「让我劝劝萧将军?」

萧行猛然睁眼看向我,这是白天里他第一次睁眼,我却不看他,恳切地与牢头道:「只求官爷给我母亲一壶干净的水。」

牢头同意了,但却站在木栏外,做出防备之势。

我跪坐在萧行面前,将一勺饭送在他唇边。

萧行盯着我,打量着。

他目光森寒,像一汪深潭沉黑的不见底。

我有一瞬怯懦,但也只是一瞬,与生死相比一切都不足挂齿。

「将军看我可有姿色?」我问他。

他挑了挑眉,目光锁着我的视线,讥讽道:「丑!」

我扫了扫凌乱的鬓角,「将军再看。」

「更丑!」他道。

我绷着脸,「我十五岁便美冠京城,将军觉得我丑,便是眼光不行。」

萧行笑了。

「所以,你在用美人计?」

「我身无长物,唯一张脸。」我平静地看着他,「物尽其用罢了。」

萧行推开饭勺,「那日为何不对宋岩用?」

我示意他先吃。



僵持一刻,他吃了这勺饭,我听到木栏外牢头长舒一口气。

第二勺萧行不动,我膝行了半步,与他距离更近。

离得近了,看清他脸上新添的疤,便多了几分可怖。

昔日俊朗英武的将军,沦落至此,不知是谁的不幸。

「宋岩不值得。」我道。

萧行吃了第二勺。

牢头感激不尽,萧行却没有,我离开时,他在我耳边道:「还是丑。」

我屈膝行礼,应他:「是!」

此人油盐不进。想他离开,若他不愿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不能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小妹小声告诉我:「姐姐不丑,是将军的眼光不好。」

二妹道:「将军常年征战,肯定分辨不出美丑。」

我笑着点头。

隔壁,铁链轻响了一下,我看过去,萧行又已入定。

我要怎么做?

如若不能在牢中离开,那就只能先去教坊司再做打算。

可要是我们九人被分开呢?

我盯着牢门,从木栏出去到门,我进来时数过,一共二十六步、夜间狱卒四人,白日六人。

今夜值守的,是那位年长体弱的老狱卒。

其他三人下半夜会去睡觉。

在丑时到寅时最好动手。离开牢房自左侧院门出,行一条巷子便是宋岩的小院,他家中有马车两辆,病重老母与一仆妇。

天明挟他出城。

九对三,拼死一试。

我拨开稻草,在地上绘出路线,忽听到木栏外有人靠近,我抬头看向对方。

「圣旨已拟,你姐妹四人入教坊司。」

宋岩负手而立,睨着我,「其他人由官家牙行发卖。」

我攥紧拳,起身道:「多谢宋大人提前告知。」

「教坊司我打过招呼,不会让你接其他客人。」

「是。」我与他露了笑颜,「屏卿等您。」

宋岩很满意,转身而去,路过萧行的牢房外,他停顿了一下,转身欲走,忽然腿膝一软,跌跪在地上。

宋岩捂着膝窝,愤愤地瞪向萧行,「萧将军这是何意?」

萧行轻嗤,「废物。」

夜已深,我静待着。

忽然铁链响了一下,我转过头去,视线撞在萧行的眼中。

我和他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凝视着对方。

他的目光告诉我,他知道我稍后会行动,那年老的狱卒性善,待他同伴睡去,我便会唤他进来。

这时,萧行敲了木栏。

「吃饭!」他道。

狱卒正瞌睡,忽地惊醒,连忙将自己的夜宵让给萧行。

「喂!」他又道,却一直盯着我。

狱卒手忙脚乱给他喂饭,萧行扫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滚开。」

「是,是!」狱卒懂了,哀求地看向我。

我同意了。

依旧端着饭勺,我望着萧行,「将军不寻死了?」

萧行吃了勺里的饭,扬眉问我:「你觉得你能走得了?」

我摇头。

「但总要试试。」

就是因为胜算微小,所以我才来求他,可他不愿意,我只能靠自己。

「拿命试?」

「拿命试。」



我们沉默对视着。

「怎么不求我了?」他声音低沉,像砂砾摩挲过我的耳畔,还透着一丝戏谑。

他在等我求他?

为什么?

美人计不能打动他,但我确实已身无长物。如今的云府,大厦倾塌,更没有什么可允诺他的。

我的心思飞快转着,心头一横,握住了他的手。

「求将军。」我柔声道。

我要出去,只要人活着,就有万千的可能。

我姐妹兄弟,我的族人性命……只要萧行愿意,我们就都有活路。

我猜不到他为什么改变主意,但他无疑是我能抓住的,最强劲的稻草。

只要他愿意,我不惜一切。

他视线凌厉,落在我的脸上,一层层剥开了什么。

我握紧了他的手。

「想好了?」他问我。

「想好了!」我回他。

「不悔?」

「无悔!」

他扫开碗,反握我的手,就在这时,他身后墙上的铁扣,哗啦一下连根拔起,尘灰飞舞。

我错愕地看着他。

他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琵琶骨上的锁链,于他而言,不是累赘,反而成了他的武器。

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摧枯拉朽!

深夜京城的街道上,黑衣人影跳动,他们拥护着萧行,像暗夜蛰伏许久的饿狼。

森森獠牙,咬断守城士兵的脖子,滚烫的血溅洒了一地。

萧行搂着我纵身上马,策马而弛。

二月的夜风依旧寒意深重,但我却觉得温暖,这是属于我的风,活着的风。

我听到城墙上呼喝四起,有人喊道:「云大小姐拐走了萧将军,快上奏!」

我一怔。

萧行却笑了。

「怎的是我拐你?」我皱眉。

「我本欲死,你进牢五日,我便越狱,说你拐走我,你不冤。」萧行浅笑道。

「难道将军不是早就想越狱,却苦于师出无名?」

正好我来了,他就有了被美人迷惑,乱了心智的借口。

我不信萧行会因美人计。

他兴致不错,「随你怎么想。」

我抿唇道:「那我就这么想了。」

萧行笑得很开怀,他的手搂在我的腰上,「你高兴就行!」

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紧张地盯着路面,夜色深重,很怕他一个不慎连人带马摔在沟里。

他却很轻松,一路疾行人和马都沉着稳健。

「再坚持一个时辰,便可落脚休息。」他以为我慌,出声宽慰我,「莫怕,我在。」

「我不怕。」我道。

「是吗?」他偏过头,气息扫过我的耳畔,「可怜我的手都快被掐断了。」

我忙松手,窘迫得面颊滚烫。

我娘她们,由萧行不同的下属带着,分开行路。

等到漠北再汇合。

短短两个时辰,萧行的势力已震慑住我。

此刻我们落脚在驿站,驿丞恭敬待他,仿佛萧行只是办差路过。

「将军为何甘愿被囚?」

我捧着伤药,侯在净室外,萧行沐浴而出,光着上身,遍布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他坐下,我给他后背上药。

「他们证据确凿,我无力反驳,所以就在牢中小住几日。」

萧行漫不经心,说他为什么谋逆。



我爹是奸臣。

抄我家的是我未婚夫。

他将铁链套在我脖子时,比那年给我戴花环时还要柔情。

我爹被斩首示众那天,我很平静地在给我娘捉虱子。

我道:「如果有火,我可以爆炒虱子,再配壶酒。」

没想到,逗笑了隔壁吊着琵琶骨的年轻将军。

好笑吗?

云府九位女眷都被关在天牢,只待圣上发落。

但总归,不是被发卖就是纳入教坊司。

「屏卿。」我娘喊我,「什么时辰了?」

我娘病了,从三天前进来这里时,就病倒了。

我从狭小的气孔打量着一方天,低声道:「午时左右!」

「午时。」我娘紧握我的手,无助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午时,是云府家破人亡的时辰。

我爹就要斩首了。

我云府男子就要启程往漠北充军了。

我娘大哭,婶娘和堂妹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二婶娘哀求我:「屏卿,你去求求宋岩吧。求他将你们姐妹救出去就行,他能做到的。」

宋岩是我未婚夫,四年前他是新科探花,我爹欣赏他的才华,将我许配给他。

他仕途顺利,一路被提拔,深得太子信赖。

可是,如今他也是成灭云氏满门的刽子手。

我帮二婶擦着眼泪,「他不会帮我们的。」

婶娘扑在我怀中哭着,堂妹们也围着我哭着,喊着姐姐。

我看着气孔里投过来的那道光。

太高太虚,抓不住。

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我转过身去,以为是来宣旨的内侍,却不料看到的是宋岩。

他着一件绯色长袍,戴着双耳官帽,昂首挺胸,与我一栏之隔,我们俩视线相碰。

对视的这一瞬,我想到我第一次见到宋岩的画面。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褂,上前来冲着我一揖,「元安给大小姐请安。」

如今,他身居高位,我却是他睥睨的阶下囚。

二婶求他救我们姐妹四人。她们死不足惜,可我们姐妹是温室娇养大的,怎能去教坊司那样的地方。

宋岩沉默听着,视线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他忽然开口问道:「大小姐为何不求?」

牢房中一静,婶娘希冀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知道二婶的意思,也懂宋岩的目的。

我冲着宋岩跪下了。

「求宋大人施以援手,救我们姐妹出去。」我平静地给他磕头,「若能成事,屏卿愿此生当牛做马来偿。」

三尺之外,木栏之隔,宋岩沉闷但愉悦的笑声传来了。

他半蹲下来,戏谑地道:「四姐妹都给我做妾,大小姐也愿意?」

我停了一瞬,继续磕头。

我回他:「大人雅人深致惊才风逸,能为大人之妾,是我姐妹之幸。」

他又笑了,「宋某不知,大小姐竟如此能屈能伸。」

我垂首,未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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