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陈燕飞小脸就红了,她头上的蔷薇花被细帘霸道的拔掉,弄得头发也乱了,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可怜。
她小嘴微微开合几次,终于开口道:“姐姐是在笑话我刚才巴结细帘么?”
“不是。我只是提醒你,既然想往上爬,就离我这种人远点。”玉如颜不想再多说什么,提了东西往前走。
陈燕飞想追上去又有些心虚胆怯,她跟在玉如颜的身后,小声道:“我知道姐姐看不起我。还请你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我的父母好吗?”
玉如颜无奈笑道:“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军妓出身吗?还有,我这人没有嚼舌根的习惯,更不喜欢管别人的家事。”
陈燕飞听她这样说,再也不好开口,只是低头默默走着。
穆凌之一大早进宫直到傍晚才回府。铜钱一边伺候他脱下身上繁复沉闷的蟒袍,换上清爽的便装,一边道:“主子,各房各院都差人来请你去用晚膳,您看······”
眉眼间全是疲惫,穆凌之闭上眼睛躺在软榻上,仿佛没看听见他的话。
今天进宫毫不意外的被父皇一顿好训,若不是母妃出面想必他现在还跪在御书房。
但这不是让他最难受的。他从来都是敢做就敢担,当初在猎杀齐国和亲公主时,他就想过会有今天这顿责难。
让他心里最难安的是母妃的身体——
一段时间未见,谢贵妃又苍老了不少,十年来,每个月那三天非人的折磨让她原本出尘脱俗的美丽容颜日渐衰老,再加上三年前的那件事,一直是她心里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重重打击下,她的身体已如风中残柳,仿佛马上就要枯萎衰败······
穆凌之的心狠狠抖动起来,他蓦然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头顶的虚无,心中恨不得立刻将齐国的玉女抓回来······
铜钱以为他睡着了,悄悄摒退左右,正准备关上房门,却听到榻上的人闷声问道:“她呢?”
铜钱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他问的是玉如颜,连忙回道:“刘妈安排她去了南边花园做打扫······”
他说得期期艾艾,穆凌之半眯着眼睛,冷声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
见他面色阴沉不悦,铜钱猜到主子今天肯定在宫里挨训了,再不敢啰嗦,连忙利索的把早上花厅的事以及中午看到她和细帘的纠葛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穆凌之面色平淡,看不出喜乐,他小心问道:“主子,要不要把小晴姑娘调到您身边来伺候,毕竟她跟在您身边也有些日子了?”
穆凌之心思转动,缓缓说道:“一进府就惹事,放在她花园晾晾也好。”
转而他又不肯定的问道:“她当真当着全府人的面说出自己军妓身份的事?”
铜钱挠了挠头,不解道:“是啊,现在全府的人都知道她是军妓出身了,想必没什么好脸色给她···哎,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别人瞒都瞒不来,她却没事人一样全说了。”
穆凌之冷冷一笑,道:“她这是没把王府的人放在眼里,并不稀罕大家怎么瞧她!”
这一点铜钱倒是认同,闷声道:“确实,还一点也不怕得罪人!”
一个出身低贱的军妓坦荡荡的把自己的身世公布于世,进府第一天就敢赤z裸裸的威胁侧妃身边的红人,以穆凌之对她的观察了解,她绝对不是狂妄无知,而是毫无畏惧。
她哪来的自信和把握?
她真的只是齐国一个普通的宫女?
穆凌之深邃的凤眸危险的眯起,眼睛里闪过摄人的光芒,一丝冷笑缓缓扬起——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了。
“去,把她叫来,今晚——由她侍寝。”